對於劇組有監控這件事,週一寧萬萬沒想到。
故而當王導把監控視頻拍在她面前的時候,她那專業的表情控制能力也失效了。
“如果你不想這件事情叫你爸媽知道,現在就去給溫言道歉!”
週一寧嘴角抽搐,欲哭無淚。
雖然她一萬個不願意,但在監控鐵證如山的面前,她還真就不敢賭了。
雖然王導是她的親舅舅,可他的性格跟她媽媽一樣,擰的很。
他要是說告訴她的父母,那就一定會把消息送到。
週一寧鐵青着臉被王導硬拖去醫院,見到病牀上的溫言,不由面色更加僵硬。
“對不起。”
她硬梆梆的說着,每根頭髮絲都寫滿了不情願。
“認真點!”王導咬牙切齒的低聲警告了她一句。
週一寧呼吸一滯,隨即又硬着頭皮朝着溫言深鞠一躬,“請你原諒我,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才害你受傷。”
她乾巴巴說着,明顯是十萬個不樂意。
可奈何王導就在一旁看着。
溫言看着眼前的人,只覺得被逼無奈四個字幾乎都要寫在她的臉上了。
不過好歹她也是王導的外甥女,總歸還是要給王導一些面子的——
畢竟她將來還是要在這個圈子裏混下去的。
溫言斂起眸中複雜的神色,微微點了點頭,“沒關係,只是意外而已,反正也沒甚麼大事。”
這件事情是不可能被爆出去的。
不僅僅是週一寧身爲影后,背後的關係網強大,更因爲她是華娛的藝人。
嘉羽和華娛既然已經達成了合作,她總不好拆人家的臺吧?
“你原諒的倒是輕鬆。”殷謹舟頂着一張淡漠至極的臉,知道王導和週一寧離開,纔再次進去病房,手中還多了一提東西。
“可華娛容不下這種下三濫的把戲。”
他說着,將手中的東西放在病牀旁邊的桌子上,取出袋子裏東西,那是一個少女粉的保溫飯盒。
筆挺妥帖的西裝與那粉色描寫愛心的保溫飯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修長的手卻格外熟練的打開便當,露出裏面精緻的營養餐。
“喫飯。”
他雖然是命令的說着,卻自顧自的拿起勺子,並沒有要讓溫言自己動手的打算。
溫言輕咳一聲,頗爲尷尬:“我自己來就成……”
“你受傷了。”他硬梆梆的說着,明明該是關切的話,卻讓他說出了幾分勉強的意味。
“……”溫言委婉提醒道,“殷總,我是腦震盪,不是骨折。”
“醫生說你要多休養。”殷謹舟面無表情的將勺子遞到她的嘴邊,又淡淡吐出三個字,“遵醫囑。”
“……可是我又沒癱瘓。”溫言試圖辯解。
“張嘴。”男人命令道。
溫言有些勉爲其難。
飯菜的香味鑽進鼻子裏輕輕搔着。
明明是專人配的營養餐,味美極鮮,可她卻是怎麼聞怎麼噁心,甚至還有些反胃想吐。
她捂住乾嘔的嘴,連連擺手。
殷謹舟蹙起眉頭,“不愛喫?我讓他們重新做。”
說着他從口袋掏出手機。
溫言連忙伸手按住他的手,“不用了,我最近胃不好,甚麼也喫不下。”
冰涼的指尖觸碰到那溫熱大手的一瞬間,溫言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甚麼,連忙收手,甚至還略有些尷尬道,“……殷總家大業大,還是不要把時間都花在醫院的好。”
言下之意,不要把時間花在她的身上。
畢竟他們已經離婚了。
殷謹舟握着勺子的手不由一頓,對上溫言的目光,有幾許不悅。
他的聲音冷淡,毫無感情,“所以你覺得我在浪費時間嗎?”
“……”
她可沒這麼說。
溫言頓了頓,努力賠着笑臉,“我只是覺得殷總應該把時間花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所以,”殷謹舟頓了頓,脣角幾分僵硬,“你覺得甚麼事情更重要?”
“當然是賺錢啊。”溫言眨巴着眼睛,十分認真的說着,隨即又彷彿想到了甚麼,訕訕一笑,“當然,我知道殷總不缺錢。”
殷謹舟冷笑一聲。
“不過你這家大業大的,更要有些存款應對風險,畢竟你們這樣的有錢人一旦缺錢,是我們這種普通人幾輩子也還不起的……”
原著中殷氏遇到危機時的鉅額欠款,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殷謹舟的臉色青青白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溫言心中打鼓,估算着他這應該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
她語重心長的嘆了口氣,“良藥苦口,忠言逆耳,殷總,你還年輕,一定要把精力都花在刀背——不,刀刃上,莫要老大徒傷悲啊!”
“……”殷謹舟的眼角狠狠抽了兩下。
看着面前病牀上頗有幾分苦口婆心的女人,只覺得心中的火蹭蹭躥上頭頂,頗有些咬牙切齒。
“所以,我還要謝謝你爲我好了?”
“那倒是也不必,哈哈哈。”溫言摸着鼻子,尷尬的笑了兩聲,“我也只是……提醒殷總一下,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防患於未然纔是正道啊……”
畢竟她可是個看過全書的人。
殷謹舟的眼角抽的更加厲害了。
“誠如溫小姐所說,殷氏家大業大,還走不到破產那一步。”他硬梆梆的說着,臉色卻晦暗不明。
冷冽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溫言,“更何況,就算破產,也連累不到溫小姐的頭上。”
溫言一愣,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他這話的意思。
“我不是……”
“是我考慮不周了。”殷謹舟冷笑一聲,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逼視着眼前的人,“也許溫小姐覺得蘇少更有前途一些。”
誰?
蘇聞?
溫言眉心一跳,望向殷謹舟的目光有些莫名其妙。
但對方顯然不想再跟她說下去,擺着奇臭無比的一張臉正了正西服。
“飯菜不愛喫就直接扔了,公司還有事,就不打擾溫小姐了。”
這是要走?
溫言心中一頓,連忙挺直了身子:“那我就不送殷總了哈!”
“……”
殷謹舟走到門口的身子一僵,握着門把的手微微捏緊,隨即砰的一聲將門摔上。
溫言這才鬆了口氣。
終於走了。
她的目光落在牀頭的營養餐上,飯菜的香氣再次鑽進鼻子裏。
“嘔——”
溫言又是一陣反胃,衝向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