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震盪也不是甚麼大事,溫言在醫院躺了幾天,覺得沒甚麼大礙,回劇組把最後的表情鏡頭補完,便算是徹底殺青了。
飛機起飛。
從F城到S市不過兩個小時。
在劇組忙了幾個月,又受了傷,司晉羽破天荒的給溫言放了兩天的假,讓她回家好好睡覺,準備好狀態迎接接下來的宣傳工作。
雖然她剛出道的碰瓷黑料很多,但第一部劇能跟傅元清搭檔演女二,對於新人來說,起點可以說是很高了。
但在這個圈子裏,背後各自有神仙的人多了,溫言知道,她不過是仗着對書中劇情的瞭解才能搶得一些先機。
不活躍,沒市場,沒流量,都是遲早要被這個圈子拋棄的。
所以兩天之後,她還有一連串的綜藝要上,還有之前和蔣冰冰說定的試鏡——
這麼算算,未來的一段時間,她又要忙的頭腳倒懸了。
溫言蹲在馬桶上抱着手機數着日曆。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溫言一愣。
她已經三個月沒有親戚到訪了?
三個月前……
不就是跟殷謹舟的那次嗎?
溫言的腦袋嗡的一聲,炸成一片空白。
她站在體重秤上,看着越過雷池2kg的數字,心中不由警鈴大作。
打開與司晉羽的聊天框,溫言飛快打下一行字。
「我最近喫的是不是特別多?」
對方正在輸入……
「是比之前多了些,不過也還好。」
溫言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完了。
廢了。
死定了。
司晉羽不明所以。
「怎麼?長胖了?」
溫言看着聊天框中格外顯眼的「長胖了」三個字,只覺得手腳冰涼。
她從未如此的希望自己只是單純的長胖了……
溫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的。
但是她知道她做了一個夢,夢裏一個小男孩在不停的向她招手,然而當她走過去想看清那個小男孩的臉,卻發現他的臉長得跟殷謹舟一模一樣。
溫言驚叫一聲,從牀上彈坐起來。
光潔的額頭上蒙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溫言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只覺得可怕。
這個夢比她這麼多年做過的噩夢都要可怕。
窗外的天已經擦黑了。
溫言看了一眼時間,這個時候大家應該都在喫飯,想來外面的人應該也不多。
她深吸一口氣。
這個事情如果沒有一個確切的結論,恐怕她不會有一天能睡得個安穩覺。
溫言嘆氣,認命拿起墨鏡口罩,又纏了層絲巾,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才小心翼翼的出門。
小區附近有藥店,外賣容易泄漏信息,還是她自己親自去買更加靠譜一些。
溫言心中一萬個忐忑。
她剛出了門,不過是個等電梯的功夫,隔壁的門卻也好巧不巧的被推開。
溫言下意識的回頭去看。
然而當那張無比熟悉的臉映入眼前時,她還是不由僵在了原地。
墨鏡兜着眼珠子,這纔沒叫她的眼珠子掉在地上。
溫言匪夷所思的看着面前的人。
艹!
她怎麼能跟他是鄰居呢!
然而對方只是瞥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走進電梯,按了個「1」,見她沒動,又伸手擋住感應門,“溫小姐不下去嗎?”
“……”
靠靠靠,他怎麼認出她的?
她都裹成糉子了啊!
溫言僵直着身子邁進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閉。
傅元清淡淡望了她一眼,“外面不冷。”
“……嗯。”溫言小聲應了一句。
“御景雲灣的私密性很好,不會有狗仔。”
“我知道。”溫言垂着的眸子望向電梯間的地面上的幾點殷紅,不由蹙起眉頭望向身邊的人,“你受傷了?”
“……”傅元清的眸子暗了暗,落在自己隱藏在袖中的手臂上,“嗯,家裏繃帶用完了,去藥店包紮。”
“……”溫言心中咯噔一聲。
去藥店……那豈不是跟她同路?
……
二人無話,一起出了單元門。
溫言扭扭捏捏的跟在傅元清身後,一時覺得近也不是遠也不是。
近了像是在套近乎,遠了又像是個變態跟蹤狂。
直到前面的傅元清頓住腳步,回過頭,有些不耐煩道,“你要去哪?”
“……”她能說她也去藥店嗎?
溫言欲言又止。
“算了。”傅元清深吸一口氣,隱忍中又帶了幾分陰惻惻的警告,與素日裏的模樣截然不同,“別再跟着我。”
“……”
溫言委屈巴巴,眼看着傅元清先進了藥店,只好蹲在藥店門口等他出來再進去。
然而等傅元清出來看見藥店門口還沒走的溫言,卻是不由眸子一冷。
“你還真是鍥而不捨。”他冷笑一聲,又環視四周,“怎麼,這一次又想炒甚麼?”
說着,他走進幾步,眼中的輕蔑溢於言表,“同一個招數用的多了,只會適得其反。”
“……”溫言吞了吞口水,抬手指了指藥店,有些艱難的開口,“我……也要去那裏。”
傅元清就那麼看着她,一動沒動,一句話沒說。
溫言只覺得心虛。
她面對殷謹舟都沒有這麼心虛的時候。
誰叫她先前蹭了人家那麼多的熱度,眼下人家信不過她,不是也在情理之中嗎?
傅元清嗤笑一聲,不耐煩的挪開視線,與她擦肩而過。
“前輩!”溫言鼓起勇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傅元清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像是根本聽不見她的話。
“……”溫言嘆了口氣。
她這是造的甚麼孽啊!
怎麼又把傅元清得罪了?
買房子的時候走了多大的狗屎運才能住在傅元清的隔壁,激動還沒來得及激動,就把大影帝給得罪了。
真真是資源砸在臉上還能接個空!
溫言從藥店飛快的付款走人,只希望所有人都當她沒出現過。
回到家裏便躲進廁所進行深呼吸。
眼看着第一條紅線清晰,溫言屏住呼吸等待着最後的結果——
咣噹!
隔壁一聲巨響。
溫言先是一愣,隨即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出房門。
樓道內安靜無比,彷彿剛纔的巨響只是她的幻聽而已。
看着對面緊閉的房門,溫言產生了猶豫。
她該不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