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輛越野車放在長白山腳下的二道白河鎮裏,幾個人揹着行囊徒步來到長白山。
腳下的積雪沒過小腿,每一步踩下去都陷出深深的雪窩,再拔出來時帶着滯澀的阻力,大家走的很是困難。
寒風捲着雪沫子往衣領裏鑽,嗚嗚的聲響像極了遠古的嗚咽,衆人踩着齊膝的積雪漫無目的地前行,腳下的凍土藏在雪層下,時不時傳來冰裂的脆響。
“這鬼地方,連個參照物都沒有!”
胖子抹了把臉上的雪,呼出的白氣瞬間消散在風裏。
吳邪摸了摸凍得發僵的臉頰,目光在茫茫雪原上掃過,手裏攥着的舊地圖早已被風雪浸得發皺,上面的標記本來模糊不清這下是一無是處了。
突然,小花腳下一滑,身子踉蹌着往側面倒去,雪層下藏着一道冰縫,堪堪能容一人陷落。
黑眼鏡眼疾手快,伸手就扣住了他的手腕,力道沉穩,卻沒敢太用力,生怕弄疼小花一點。
“小心點,花兒爺。”
他語氣聽着漫不經心,墨鏡後的眼神卻緊盯着小花泛白的脣色,小花的身體出問題了!
小花借力站穩,後背的骨毒在低溫下似乎活躍了幾分,他強壓下不適感,點頭道:
“沒事。”
悶油瓶始終走在吳邪身側,見他被風吹得睜不開眼,抬手擋在他額前,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手套傳過來。
吳邪側頭看他,見他睫毛上沾着細碎的雪粒,忍不住伸手幫他拂去,
“小哥,你也注意點腳下。”
悶油瓶“嗯”了一聲,目光卻掃過他身後的雪坡,眼神警惕。
三個小崽子緊跟着羅雀,腳步雖有些踉蹌,卻沒有掉隊。
羅雀身子靈活,哪怕在深雪中東倒西歪,也總能精準避開暗藏的冰縫和凸起的岩石,偶爾還會伸手扶一把差點摔倒的幾個人。
“腳下的雪層不對,別踩……”
黑眼鏡的話還沒說完,楊好一腳踩在一塊凸起的雪包上,那雪包下竟是中空的冰殼,“咔嚓”一聲脆響,冰殼瞬間碎裂,楊好驚呼着往下陷。
羅雀眼疾手快,伸手就揪住了他的後領,猛地往上一提。
可就是這瞬間的拉扯力道,震得上方雪坡微微震顫,先是簌簌落下細碎的雪粒,緊接着,山體深處傳來沉悶的轟鳴。
“壞了,動作太大引動積雪了!”
黑眼鏡臉色一沉,話音未落,上方的雪層已經開始湧動,白色的雪浪像被喚醒的巨獸,順着山坡滾滾而下。
衆人瞬間散開,黑眼鏡一把將身旁的小花往身後一拉,同時抬手從揹包裏摸出登山鎬,狠狠釘進旁邊的岩石縫裏,鐵鏈瞬間繃緊,將兩人牢牢固定在原地。
“不好,雪崩!”
胖子大喊一聲,大面積的積雪開始向下撲來,像一堵白色的高牆瞬間壓下來。
羅雀反應更快,單手拎起一個嚇愣的楊好,另一隻手甩出魚線,精準纏住不遠處的枯樹幹,猛地發力,帶着楊好躍到一塊凸起的岩石後。
胖子拉着鴨梨和蘇萬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
雪浪呼嘯而過,捲起的雪沫子幾乎要將人吞沒,黑眼鏡死死護着小花,後背被飛濺的冰碴劃開幾道口子也渾然不覺,只低頭問:
“你怎麼樣?”
小花靠在岩石上,臉色比剛纔更白,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後背刺痛已經蔓延到腰腹,他咬着牙搖頭:
“沒事,先看看情況。”
黑眼鏡看在眼裏,心像被冰錐紮了一下,卻沒敢多問,只能幫他拍掉身上的積雪,指尖不經意觸到他微涼的皮膚,力道放得極輕。
雪崩過後,雪原上的景象變了模樣,一處被積雪掩埋的凸起露了出來,隱約能看到青黑色的岩石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