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永康二十三年六月,啓文宗病逝,傳位於長公主褚承歡,史稱啓宣女帝,尊母親皇后謝氏爲皇太后,第二年改元平宴。
斯年,帝十八,而後宮空盈,朝堂對此屢有爭執,卻無一不被帝壓下。
“陛下!皇嗣乃國之大事,陛下怎可屢屢對此避而不談?臣等望陛下明鑑臣心,廣納后妃,早立鳳位,爲國綿延子息!”
早朝奏完要緊的軍政大事後,照例有大臣跳出來勸諫女帝納妃。xS壹貳
“陛下正值盛年,應該廣求淑男,才能子孫滿堂,有利於國家的穩定啊!”
他還未奏完,又一大臣站出,口水飛濺的附和道:“陛下之行,天下效之。陛下豈能因一己私慾,而忘乎天下臣民?綿延皇嗣乃陛下之責任也,陛下不應避之如蛇蠍!”
來了,來了,又是這套。她這段時間總聽這些話,耳朵都快長出繭子來了。
褚承歡暗歎一口氣,揉了揉發疼的眉間,對這些聲音置若罔聞,徑直道:“愛卿們若無其他要事,今天便且先如此,朕也累了,退朝吧。”說罷,當即從御座上站了起來,將衆臣的議論聲拋之於腦後。
回到大殿後,褚承歡在內侍的幫助下脫了繁重的朝服,換上舒適的常服,又擺脫了耳邊嘰嘰喳喳個不停的聲音,才覺得鬆了一口氣。
她抖開袖子,將雙手浸入銀盆的清水中,仔細清洗乾淨,爾後接過內侍手中所呈的毛巾,摺幹手上的水漬。
常伴她左右的大監於海,見陛下心情還不錯,一邊奉上茶,一邊小心翼翼的提道:“奴才不解,陛下爲甚麼不納了大臣們的諫,擇妃入宮,也好讓太后早日享兒孫繞膝之福呢?”
褚承歡將毛巾扔給他,接過茶,不快道:“你也想看衆男子在朕的後宮爭寵奪愛,勾心鬥角嗎?”
於海甚是瞭解陛下的脾氣,嬉皮笑臉道:“這男子應該不會如此小心眼吧…”
“你怎麼知道不會?”褚承歡白了他一眼,道。
於海一下子啞言,不知該如何作答。
褚承歡不無諷刺道:“此事無關男女,一個男人若將他放在女人的位置上,他的行爲亦會像女人一樣。”
“朕不想再像先皇那樣,讓後宮吵鬧不斷,雞飛狗跳。”她說完,就重重將茶盞放回了於海手中的托盤裏。
於海想到這位陛下身上曾經經歷過的事,一陣虛心,不敢再多言。
“太后眼下在哪?”褚承歡看到案頭不多的奏摺,想先放到一邊去。
於海回話道:“太后此時應在慈寧殿。”
“擺駕慈寧殿,朕要去與太后請安。”褚承歡命道。
於海應喏。
褚承歡一行人到了慈寧殿後,卻撲了一個空,原來太后臨時起意去了景明園賞花,於是褚承歡轉向去了景明園。
正是初春時節,太液池旁楊柳新綠,花團錦簇,湖心亭飛檐參差於樹葉間,碧池藍天,美不勝收。
褚承歡還未走近湖心亭,就聽見歡聲笑語不斷從那兒傳來,不覺然也放鬆了自己的心情,揚起微笑,正要繞過最後一道矮叢屏障,去向湖心亭。
突然間她聽見頭頂傳來咔嚓一聲,像是樹枝斷裂了一般,還來不及抬起頭查看究竟,就見一黑影向她砸了下來。
褚承歡猝不及防,連忙後退一步,下意識伸出手去接住那個黑影。
伴隨於海一聲尖細的“陛下小心!”便有沉甸甸的東西直接落進了她的懷裏。
被黑影帶累的樹葉紛紛而下,褚承歡與意外跌入懷中的人四目相對,那人有着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睛,彷彿從未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