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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妖孽

  舒殿合本想拒絕宣城的好意的,轉念一想,自己一張平頭百姓的面孔,沒拜帖,也無身份,甚麼都沒有,拿着一封信就想見到高高在上的丞相,豈不是癡人說夢?

  恐怕還未進門,就先遭人轟了出來。

  也是她疏忽了,之前沒有想到這一層,但現在及時醒悟起來,爲時不晚。

  想通之後,她便不在推辭,直道:“師傅的故親名爲馮煥森,是師傅的親弟弟,朝中爲官多年,如今已至丞相。草民此次來的目的,便是欲告知他師傅已歿之事,使親人勿再掛念。”

  “馮老頭?”宣城因驚訝而微微張開小口,雙眸思考着轉動。

  馮煥林,馮煥森,這兩個名字只差一字。

  她初聞神醫名諱時,便覺得似曾相識,沒有細思,沒想到這兩個八杆子打不着的人竟然是親兄弟。

  舒殿合見她沒有直接答應下來,以爲她有甚麼不便:“若是公主無法幫草民的忙的話,也無妨…”

  “不是…”宣城回過神,搖搖頭,道:“只是沒有料到神醫與丞相竟有這層關係。”

  “草民初聞馮丞相的官位時,也甚爲是驚訝。師傅曾言,他與弟弟書信失聯多年,不知對方如今情況,草民後來也是經過多番打聽才得知的。公主未料到,也是常情。”舒殿合道。

  宣城被她說服,不再糾結,一口答應了下來。雖然帶舒殿合到馮老頭家登門拜訪,勢必會暴露自己偷跑出宮的事,但是她不忍心看到舒殿合失望,便按照一常行事在先,後果可逃的性子,將顧慮全拋到了腦後。

  解決了第一件麻煩事,舒殿合心上一喜,如冰山融化般,面目柔和了許多,起身對宣城行了一揖道:“多謝公主解了草民的燃眉之急。”

  宣城一聽,刻意的繃着臉,哼了一聲道:“那是當然的。本公主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暗地裏尾巴差點翹到天上去,恨不得要舒殿合再多誇自己幾句。只是礙於顏面不好表現出來。

  她的那點僞裝,習慣察顏觀色留意細節的舒殿合怎麼看不出來,笑意從胸膛裏蔓延到臉上,拋棄過去的成見道:“公主是草民的救星。”

  她的笑靨,差點晃瞎了宣城的眼。這是她第一次從舒殿合臉上看到額外的表情。

  舒殿合的好看,她第一眼見他的時候就領教過了,卻沒有想到他的笑容更加令人驚心動魄。

  七尺之軀翩然而立,劍眉皓齒薄脣,清明眼中彷彿注了一汪泉水,任何奸邪在他注視下不免羞退。顧盼流轉之間,說不出的溫文儒雅。他忽然就笑了,就這麼直直地望着她,眉目剎那如寒冰初化,盡去疏離之氣,此刻她與他終於沒有君臣或男女的距離。

  他……生得太好看了。

  若是女子,定然是傾國傾城之色,她差一點就要忍不住懷疑起面前人的性別來。

  想到尚衣局宮人當時對她回的話,她的腦海中冒出來不知道從哪本書上看來的酸話,道:“夫之美,言語不能盡繪。”

  她神色怔怔,腦子一時沒有控制住,就把心裏話說了出來:“你該多笑笑。”

  “?”她不着邊際的言語,讓舒殿合起迷惑。

  “咳。”說出去話,猶如潑出去的水難以收回,宣城只得強行掩飾道:“沒甚麼。”

  心裏暗罵了一句,妖孽!

  又啐自己沒出息。

  甚麼樣的美人,自己沒有見過?花的妖的,男的女的,故作清高的,嫵媚動人的,她父皇的後宮裏多的是。她見了不僅毫無感覺,還要嫌棄一句庸脂俗粉。

  而面前人不過是微微一笑,便讓自己臉紅心跳。

  舒殿合即便看穿了宣城的敷衍,也不會去刻意拆她的臺,但笑不語。

  茶涼了,宣城端起來,這回可不會再燙舌,輕抿了一口,一眨眼又無了之前的大方之色,心裏揣揣道:“與馮丞相報完喪,你打算何去何從?”

  言下之意便是舒殿合的師傅沒了,他是不是該考慮一下自己的事來。

  在舒殿閤眼裏,目前自己與公主只是泛泛之交,不欲讓公主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打算,只推道:“草民還沒有想好。”

  “你…想不想入宮?”宣城意味不明,拐彎抹角的問。

  舒殿合以爲她所說入宮,無非是進太醫院爲皇室效力,婉拒道:“草民想先完成眼前的事,走一步看一步。”

  太醫院雖然是個誘人的去處,但與前朝日常無交集,還得時時守在太醫院裏,行動受限,毫無自由可言。若是想調查自己的身世,必不能受困於那一院之地。

  既然舒殿合都這樣說了,宣城也不好再言甚麼,按下心裏的悸動。

  一杯茶見底,她見外面天色不早,晚些她還要趕回宮去,不好再耽擱,爽快的扔下杯子,道:“事不宜遲,本宮這就帶你去丞相府,見見那馮老頭。”

  舒殿合隨着她站起身,細語道:“適才公主所命之事,草民定盡力而爲。”

  宣城身子一僵,凝眸見他神色自若,似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自己卻赫然紅了臉,從耳根、連脖子、經背脊紅下去,直到腳後跟。

  還是讓他留意到了。

  只因爲舒殿合末了那句話,宣城出了茶寮之後,便埋頭快步走在前頭,似要甩掉一身羞意。

  她越走越快,也不管舒殿合有沒有跟上,最後竟然用上了輕功。

  舒殿合不明就裏,無奈之下,只能跟隨其後。

  兩人一追一趕,在飄逸的輕功下,飛檐走壁,僅用了半盞茶的功夫,便到了丞相府門口。

  不出舒殿合所料,丞相府門前的侍衛,看見冒失衝這邊而來的兩人,不管身份當即橫槍攔住了兩人,喝道:“來者何人?”

  宣城一言不發的亮出象徵身份的金鑲玉令牌時,舒殿合剛剛落地。

  侍衛們見到公主駕臨,極有眼色的一人進去通傳,一人把人往府裏請。

  舒殿合連丞相府的門楣都來不及看一眼,就被宣城拉了進去。

  待兩人到了待客的廳堂,宣城立馬鬆開舒殿合的衣袖,閃身與她保持着一定距離。

  舒殿合對她奇奇怪怪的反應摸不着頭腦,張口欲問,正巧丞相府的長史迎了出來,攔住了她的話。

  常與高官顯貴打交道的丞相府長史,豈能不識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宣城公主。即使宣城身上穿的是男裝,還是被他精明的眼睛看出身份。

  他快步走到宣城的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禮:“不知公主殿下大駕光臨,小人未曾遠迎,請公主恕罪。”

  “起身吧。”宣城手抄背後,端起公主的派頭,踱步到待客的官帽椅前,毫不客氣地坐下。與舒殿合面前的模樣,判若兩人。

  長史謝過後,直起身,這時丞相府裏的丫鬟適時地端上茶來。

  長史接過,呈到宣城的面前:“公主請飲茶。”

  在轉身面向舒殿合之際,不着痕跡地將跟宣城一起來的這個人打量了一番,隨後也請舒殿合入座飲茶。

  宣城在茶寮喝飽了茶,現下沒有甚麼胃口,開門見山地問:“你主人馮丞相今日在否?”

  長史聞言面露難色:“公主來的不巧,丞相今日入宮覲見後,尚未歸來。”話畢,仍躬身立在宣城的身側,似明白舒殿合不是甚麼重要角色。

  “哦?”宣城望了舒殿合一眼,看出來她眸子裏的遺憾之色,不欲讓她無功而返,追問道:“那馮丞相何時會歸?”

  “尋常這個時候,丞相一般早該歸家了。今日遲遲未歸,或許是宮中有事耽擱了。小人不敢斷言丞相回來的時辰,請公主包容。”長史回道,“不知公主突然前來,尋丞相是爲何事?若公主不便久等,小人可代爲轉達。”

  “也不是本宮有事…”

  舒殿合接過宣城遞過來的話頭,站起身來道:“是草民有事來拜見馮丞相。”

  長史扭身一看,目光中透露着不可思議。

  草民?對方的身份果然不出他所料,但能與公主搭上關係的,也非同小可。

  平日裏都不見得會入他眼中的人,此時有公主坐鎮,長史待舒殿合也甚爲客氣的,道:“不知閣下是爲何事拜訪我家丞相?”

  “草民受馮丞相故親所託,來代馮丞相故親來看望馮丞相身體如何,並給馮丞相送一封信。”舒殿合從袖中掏出師傅交給她的信,遞給長史。

  “故親?”長史手接了舒殿合的信,見信上毫不避諱地書着自己家丞相的大名,眉頭一皺,需要更詳盡的信息,“委託閣下幫忙的那人,是我家丞相的何等故親?”

  “胞兄。”

  長史熟知丞相府上下,以及與丞相相關的人等,卻沒有聽說過丞相有過甚麼胞兄,心裏疑惑不顯,在腦子裏快速搜索着對策,對着宣城笑道:“我家丞相身體甚好。不過是小人寡聞了,未曾聽說我家丞相有過甚麼胞兄…”暗指對方是不是找錯人了。

  宣城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用茶蓋撇着茶沫,眸子也不抬一下,冷冷地道:“他說有,便是有。”

  長史一愣,立馬應下來道:“小人明白了。待丞相歸家後,小人定會將這份信呈給丞相的。”……

  作者有話要說:宣城:你男的,我女的愛情

  舒殿合:你女的,我女的,泛泛之交沒錯

  舒殿合:公主想要草民入宮做甚麼?

  宣城:我看你長的不錯,給你安排個公公吧

  舒:………你是不是隻看到我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