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給我站起來！”段鄴臉色鐵青，氣的聲音都在打顫。

“爹……”

對視上段鄴怒不可遏的眼神，段紹桉也心虛不已。

自古道，男兒膝下有黃金，豈肯低頭跪婦人。如今他不僅跪了，還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可不是要將段鄴給活活氣死了。

“你、你……你……”他抬手指着段紹桉，恨鐵不成鋼地“你”了半天，卻始終沒聽到下面的話。

後來他忽然收回手按住了自己心口的位置，眼睛一瞪，身子便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誒，老爺！”門口的小廝忙上前攙扶。

段紹桉也起身跑了過去：“爹！”

見狀，晏紅昭忙吩咐綠闌：“快去請大夫來。”

一羣人忙慌慌地將段鄴擡回了松香院，晏紅昭也就順勢進門，沒再提回長安的事。

人都習慣性地同情弱者，如今段鄴被氣到暈厥，她若再對段紹桉苦苦相逼，反而容易適得其反。左右她今日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不，應該說是“收穫頗豐”。

同沈知寒錯身之際，她腳步微頓，朝對方略微福身，道：“招待不周之處，還望沈大人見諒。”

“少夫人客氣了。”沈知寒注視着面前的女子，目露探究：“此宴盡是美酒佳餚，又好戲連番，何談招呼不周呢。”

那“好戲連番”幾個字，被他咬得極重。

晏紅昭眸光微動，低垂的眼睫輕輕顫動了一下，她提脣，莞爾一笑：“沈大人不嫌棄就好。”

“不嫌棄、不嫌棄。”他笑着擺了擺手，而後忽然朝晏紅昭湊近幾分，嗓音低沉地說：“今後再有這樣的好戲，還請少夫人務必邀在下前來。”

晏紅昭抬眸，淡定地同他對視：“一定。”

四目相對，沈知寒眸色深深，眼底透着一絲探究，可眨眼間卻又消失不見，彷彿只是錯覺。

他向後退開身子，視線忽然落到了晏紅昭身後的黧淵身上。他注意到，方纔他接近晏紅昭的時候，這人身上有殺意。

沈知寒透過面具對上黧淵的眼睛時，他莫名怔了一下，蹙起的眉頭雖然很快鬆開，但眸中的驚疑卻沒有立刻消失。

他強迫自己收回視線，望着晏紅昭說：“對了，這份婚書，不知可否容在下帶回去？來日若是尋到了那聶家小姐，她當真與人有私，我也好依律懲處。”

“自然可以。”

她略抬了抬手，示意倚翠將東西拿給沈知寒。

後者接過，朝她拱手道：“告辭。”

晏紅昭頷首：“沈大人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