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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棉花大禮包(系統升級中...) (1/2)

宮中人說起高陽公主不過是一件稀罕新聞。

但被女兒女婿鬧到跟前來的二鳳皇帝, 再次真情實感的氣惱頭疼起來:今年這是犯了甚麼太歲啊!兒子鬧完女兒鬧,等着勸諫的大臣都快排到九成宮山底下了!

不過皇帝這份氣惱,絕大部分還是對着駙馬去的。

無他, 二鳳皇帝護短!絕不是那種能容許女婿鬧出‘醉打金枝’,還勸和不敢勸離的皇帝。

尤其高陽也算是他喜愛的女兒, 此事一出, 皇帝先不理會在外頭跪着請罪的女婿,只先召女兒進來細問。

高陽口聲又簡斷,說的又明白,又會適時哭上兩聲——

“先是駙馬數日不去公主府請見女兒,着人一打聽,原來駙馬都宿在平康坊一個名妓處!女兒這才惱了, 找些侍衛比武並樂郎擊鼓以此解悶。公主府雖是女兒的私人府邸,但也是父皇賞賜的, 配了長史、官吏一大堆。大庭廣衆之下,人人都見着,女兒只是取樂罷了。”

“駙馬纔是一頭扎進平康坊,鬼鬼祟祟, 就帶個貼身的小廝, 不知做甚麼去了!”

二鳳皇帝就更生氣了:朕把一個如花似玉的公主嫁到你們家, 你不說呵護愛惜, 好生奉承, 倒是住到平康坊睡花娘去了?

你這很有‘王孫公主與你家婢女一視同仁’的作死精神啊!

要不是房玄齡抖着鬍子在門外跪拜陳罪, 二鳳皇帝必要實打實狠狠抽女婿一頓。

雖礙於房玄齡的顏面,二鳳皇帝沒有明着物理性抽人, 精神上也是抽了的。

因房遺愛在御前的辯解是:郎君們之間難免有應酬酒局,需佐以樂人歌姬以增色, 因府上並無樂人,這纔去平康坊的。

這種強辯的說辭只好哄鬼,皇帝自然不信。

不過房遺愛既然這麼說,皇帝就大手一揮,賞給房遺愛四個‘樂人’,說是房相一向廉潔安貧,家中不養樂人,以至於駙馬‘應酬公務’得專門去平康坊賞曲,既如此宮裏就賞幾個‘樂人’出去。

這人還是陶枳負責挑的,姜沃也有幸見過。

甚麼樂人啊,根本是宮裏尚寢局的老姑姑們,專門負責教導小宮女疊被鋪牀(以及怎麼服侍貴人)的。四位姑姑都年過五十,人均當了二十年的訓導嬤嬤,規矩最嚴,手裏常年拿着雞毛撣子要抽人的。

每一個往那一站,都是扛着冷臉的鐵血女壯士。

而且陶枳挑的很認真,這幾位女壯士都表示還真會兩嗓子,駙馬真要讓她們唱也行。甭管人家會不會把小曲兒唱成好漢歌,反正唱了,又是宮裏賞的有頭有面的資深人士,駙馬你也別挑。

這些姑姑們也勞累多年,得此出宮的恩典,就開開心心收拾東西,帶着賞賜,分頭去房家和公主府養老去了。且在御前拍胸脯表示,絕對把駙馬‘唱的’老老實實在家應酬。

估計房駙馬短時間內不會喜歡‘應酬’‘聽曲兒’了。

依舊是俱耳報神靈通的劉司正笑嘻嘻說:“就這,高陽公主還氣不過呢,跑去與城陽公主支招,叫城陽公主也萬不可軟弱縱了駙馬去!”

高陽確實是跑去年歲差不多,人生境遇也差不多的城陽公主那裏去,直呼倒黴:她與城陽公主年歲相仿,嫁去的人家也差不多,高陽嫁了房玄齡家房遺愛,城陽嫁了萊國公杜如晦家中杜荷,都屬於皇上先取中了信賴的功臣做親家,才把女兒嫁過去。

看着挺風光,實則多了一層拘束——只看‘房謀杜斷’這兩位功臣的面子上,尤其是杜如晦還早逝的份上,駙馬只要不犯甚麼驚天大罪,類似這種貪花好色的行爲,都是不會被嚴懲的,也甭想和離。

高陽就爲此煩的要命,深覺還不如嫁個尋常人家,反正她是公主自個兒就夠尊貴,無需夫家增耀門楣,心內很不想受這些老臣重臣家的壓制,跟城陽公主大大吐槽了一回。

城陽公主有些鬱悶,兩人一齊羨慕起嫁到次一等人家,卻更加自在的姐妹們來。

中秋佳節後,皇帝便有要從九成宮起駕的心思。

媚娘與李治聞得消息都悵然——回宮後是再不能這樣傾談了。

聖駕離開九成宮的前一日,兩人又不約而同最後一次出現在獸苑裏。小猞猁已經被單獨轉移到一處籠舍中,預備着到時候由晉王的人,將其帶回長安宮中獸苑。

李治先開口道:“回宮後……”靜默片刻才又另起了一句道:“武才人之前說的話,我都一直記在心裏。”

回到宮裏,不但兩人沒有地方見面,連傳信也不能。

太極宮並非九成宮這樣宮人稀少,凡事自由,宮裏是恨不得城牆上都是眼睛耳朵。

只爲了武才人的人身安全,就很難,也不該傳遞任何消息。

媚娘低低應了,也道:“王爺身處風浪之中,更要保重。”

其實兩人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傳信,但他們很默契的忽略掉了他們共同會接觸到的人——姜沃。

是,如果他們非要彼此傳信,姜沃當然可以居中傳遞,晉王只要堅持,姜沃也不好拒絕。

於媚娘來說,她一定要保全着這份姊妹情誼,不會利用更不會主動去傷害。而於晉王來說,他是想做個能服人的君王,他既然答應了姜太史丞,將來令她於朝堂之上做臣子,便也以禮待賢臣的態度對姜沃——沒聽說有君王讓賢臣做見不得人信鴿子的。

若連這些都忍耐不得,如何成事呢。

晉王不欲最後一面氣氛太沉重,於是換了話題,他伸手到籠子裏摸着猞猁的頭——與媚娘能隨意拉小猞猁爪子不同,晉王至今還只能摸頭。

“阿五由我帶回宮裏,你放心就是。”

饒是媚娘都愣住了,晉王怎麼回事,怎麼自顧自給小猞猁起了這個名字,她這個真正的‘阿武’還在邊上站着呢!

媚娘直接問道:“晉王,您知道這是我的姓吧?”

晉王莞爾,轉頭望着媚娘,笑語反問:“那才人可知,小九兒是我的排行?”

好吧,那確實是她叫錯在先,沒甚麼立場糾正晉王這個‘阿五’的名字了。

於是,這隻兩人一起養的小猞猁,也就有了兩個名字,大家各論各的。

聖駕回到長安後,姜沃收到了意外之喜的棉花大禮包。

她拜託晉王寫的信,估計還在去安西都護府的路上,崔朝卻先一步將她所說的棉種、棉株等都送來了長安,比聖駕回太極宮還早一步。

簽收人是長安晉王府中的長史。

崔朝是世家子出身,經過幾年前與宗族內那一掰,他外祖便將他父親的產業、母親的嫁妝都從崔家討了出來。

因此崔朝這幾年很在京中置辦了產業,從房舍到田地到東西市的商鋪應有盡有。

他要遠行前,李治怕他不放心長安城中產業,便非常義氣地給了他幾張晉王府的名刺:你不在家也沒關係,若有難處,便讓你家管家來尋我府上長史官。

李治是一直住在宮裏,但那是因爲皇帝捨不得幼子,其實他在京中跟四哥魏王一樣是有府邸的。

府上屬官也都配的全乎。

聖駕回長安後,李治接到長史官送來的崔府信函,還以爲是崔家遇到了甚麼麻煩,拆了細看才知道,竟是他的信還未到高昌,崔朝已然送了棉株以及熟知種棉、紡棉的人回長安。

李治未看完就先笑道:“果然是阿朝。”

再細看原委。

果然聰明人總是彼此心有靈犀的。若是這棉花只是一種奇異觀賞型花卉,崔朝便會等回朝時再多帶些回來送與姜太史丞。

但他素有見識,見這花居然能紡出布匹來,便立刻就地尋訪善種植者。果尋到一對年近五十的夫妻,因戰火失了兩個兒子,無依無靠,正好一個會種棉花一個會紡布。

於是崔朝許以大價錢,將他們兩人和家中一應傢伙事,以及地裏的棉花等物全都打包送回了長安。

還特意命兩個兵士相送。

這兩個兵士也很有講究,並非鴻臚寺配給使團的朝廷兵士,而是晉王府的私兵,當時李治偷偷撥給他路上護衛用的。

崔朝讓這兩人相送,並叮囑‘務慎密’,必得晉王回長安親自召見過兩人後,才能將這對夫妻交給晉王。在此之前,就讓他們住在崔朝自家的宅院中,免得引起旁人注意。

若這棉花在中原土地上種不出,那自然是遺憾,但若是能種出,便是一樁有惠子民生計的大功。崔朝可不想這份功勞半道被太子或是魏王的人劫走。

這層意思,崔朝在信裏不能寫,但他跟晉王也是幾年相伴心有靈犀,李治只看他那句‘特命王府兵士送還’,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最後,崔朝還特意提到姜太史丞,建言晉王與姜太史丞一起將此物奉向御前。一來,這卻是姜太史丞先提起,他們纔會去找尋的作物,機緣本就來自於姜太史丞;二來,有此一事爲聯結,也是更增彼此親睦的。

李治看過此信,越發想念崔朝。

想念這樣哪怕遠在千里之外,也全心全意爲他考慮,行事縝密靠譜的朋友。

*

李治很快到太史局將此事告知姜沃,並與她商量道:“雖說先私下試種,待確鑿了此物能在關內種植再稟於父皇更穩妥,但我常日只住在宮中,一來沒有大片的地,二來下屬官員也並無善農者,只有原高昌國的兩位農戶,言語又不甚通,只怕糟蹋了這千里迢迢帶回來的棉種。”

“我想着是,不如直接稟於父皇,請專擅農事的司農寺仔細鑽研栽培。姜太史丞怎麼看?”

姜沃也很贊同晉王的想法。

棉花這物件,她本來就沒打算私藏。

說實在的,她見過最原始的棉作物,還是醫療上止血用的棉花團。真正的棉花植株長甚麼樣,她都只看過圖片,說起種植來,更是一竅不通,甚至連棉花幾月收,她都不太確定。

最好就是動用國家力量,研究如何將棉花適種於中原之地,再行紡織之事。

她一向是相信中華民族勞動人民智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