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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藺相如戒尺(二更半更合一58w營養...) (2/2)

不愧是年幼的自己,真幼稚。

嬴小政跳到桌子上坐着,手撐着桌面,面對着長大後的自己梳理這十日的事。

以前他來到這個夢境房間,都會將自己的行爲調整得和夢境中的自己一致。

嚴肅,嚴謹,一言一行都要符合秦公子的規範。

他從趙國回到秦國時已經九歲。這個年齡的秦國公子已經讀了兩三年的書,禮儀嫺熟。他雖在趙國接受了啓蒙,但老師質量與其他秦國公子遠遠不如。即使那些秦國公子並非君父的孩子,他也遭受了許多嘲笑。

他被嘲笑是趙人,被嘲笑粗俗無禮,甚至有人暗地裏傳言他並非秦公子,而是呂不韋的兒子。

所以,他那時起就對呂不韋起了殺意。

確實是遷怒,但那又如何?

回到秦國後,他刻苦讀書習武,將自己苛刻地變成最完美的秦公子、秦王。端正的舉止和神情幾乎刻在了他的身上。

秦始皇嬴政是這樣,但嬴小政不是。

嬴小政是能窩在老秦王懷裏,拽着老秦王鬍鬚打哈欠的人。

秦公子的言行舉止?他就是秦公子,他的言行舉止就是秦公子的言行舉止。

嬴小政捏了捏自己肉乎乎的下巴。其實自己現在的性格和當了始皇帝之後自己的性格沒差別吧?那時自己就嫌棄繁文縟節,所以廢六冕,穿玄衣纁裳通天冠,偏愛窄袖。

“啊。”總結完後,嬴小政伸了個懶腰,“舅父來到秦國,總算安全了。我看君父挺擔心舅父脾氣太好喫虧,他不知道,正因爲舅父這脾氣,在曾大父手下才最爲安全。曾大父的脾性和老了的你一樣,越傻的人越得你偏愛。”

“舅父一身榮辱安危都繫於秦王一人。舅父這性格,別說三人稱呼,就是滿朝都說舅父不好,曾大父恐怕不會懷疑舅父,反而會懷疑自己對朝堂失去控制,滿朝都不聽話了吧。”

嬴小政說着,就咯咯直笑。

他很期待會有人在曾大父面前說舅父心思深沉,或心醉權勢。不知道有沒有人蠢到說舅父試圖染指秦國王位,成爲後來呂不韋那樣的秦王背後之王。

“要是我成爲王位之後,有人告舅父謀反,那纔有趣。”嬴小政越想越樂,“舅父謀反,然後王位交給我繼承嗎?哈哈哈哈!”

嬴小政開懷大笑了一陣子,纔去自己記憶中學習。

大父和君父都才疏學淺,心思淺薄,無甚城府。他要儘快吸收未來自己的知識和經驗,才能保護好舅父。

大父和君父,不行。連個華陽夫人都管不住。

嬴小政想着“記憶”中的華陽太后,努了一下嘴。

他再想起“記憶”中的自己對只相處了三年的高高在上的君父的敬畏和仰慕,再次努了一下嘴。

嫌棄。

嬴小政在夢境中努力學習的時候,朱襄也做了夢。

夢中,藺相如正揹着手微笑地看着他。

“在秦國可好?”藺相如笑着問道,“可有人欺負你?”

朱襄忙道:“藺公,你怎麼在這?沒有,怎麼會有人欺負我?老秦王對我可好了!”

藺相如臉色一垮,抽出袖子中的戒尺就對朱襄劈頭砸下:“說了多少次,不要口無遮攔!年老之人最忌諱別人說老,秦王虎狼之君,你敢在他面前說老秦王,他立刻會殺了你!”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會在秦王面前說,我連在私下都是乖乖叫君上!”朱襄抱着腦袋道,“我不蠢,藺公放心!”

“唉,我怎麼可能放心?”藺相如收回戒尺,皺眉道,“真沒人欺負你?”

“真的沒有!”朱襄將自己入秦後的事告知藺相如。

當藺相如聽到朱襄繞柱劈砍子楚時,笑得合不攏嘴。

“秦國大臣不一定會相信秦王誇讚你的話,秦王讓你和夏同當衆舞劍,纔是讓衆臣明白你和夏同地位最關鍵的一筆。”藺相如笑着道,“以秦王性格,讓你和夏同當衆出醜,是向羣臣告知,將你和夏同當作真正晚輩之意。我放心了。”

朱襄點頭:“是啊,沒想到秦王對我這麼好,我都誠惶誠恐,生怕他下一步就讓我去打仗。”

藺相如沒用戒尺,虛握着拳頭,輕輕敲打了一下朱襄的額頭:“秦王沒年老昏庸,就不會讓你去戰場。糧食乃是國之本,你令秦國豐收,不需要打仗,就有無數六國民衆前來投靠。”

“下次我就這麼對秦王說!”朱襄表示自己學會了。

藺相如又敲了一下朱襄的額頭,問起雪姬、政兒、蔡澤的事。

他聽到秦王封雪姬爲長平君夫人,明日雪姬要去拜訪華陽夫人,很明顯地鬆了口氣;

他聽到政兒表現出非凡的早熟、膽識和聰慧,居然敢在秦王懷裏撒嬌弄癡,還去拽秦王的鬍子,開心地哈哈大笑;

他聽到蔡澤得了秦王賞識,又迅速和夏同成爲一同抨擊朱襄的友人,欣慰地點點頭,說蔡澤前途無量。

然後,朱襄又說起范雎、白起和太子柱。

藺相如道:“秦王確實對你不錯,無論他內心怎麼想,都做足了保護你的姿勢。白起可信賴,范雎需討好,太子柱……”

藺相如眉頭皺起了一會兒,然後舒展眉頭道:“你盡力爲他出謀劃策,他應該不會忌憚你。讓夏同也可嶄露鋒芒了。”

朱襄點頭記下,又問道:“華陽夫人的事,不知道是呂不韋,還是公子子傒。反正不可能是楚國外戚。楚國外戚此事出手,秦王就要讓秦軍再去楚國邊境晃一圈了。”

“呂不韋是商人,他可能利慾薰心利令智昏,但不會損人不利己。”藺相如道,“他要做一筆大生意,在沒有回報之前,不敢有任何冒險舉措。我想呂不韋很快就會帶着厚禮拜訪你,並甘願退一步,身居你之後。”

朱襄被點破迷霧:“呂不韋是商人,該從打量商人的角度去打量他。他現在擔心的是血本無歸,而不是逞一時之氣。就算他不忿,也會在坐穩了秦國卿大夫的位置後再徐徐圖謀。那麼,是公子子傒?”

藺相如道:“若是他,那你就不需要擔憂了。秦王還在世,太子都還未繼位,身爲王孫雖然可以對王位有野心,但居然出手危害秦王剛下令厚待的賢臣,他從此以後都不會再成爲你的威脅。你等他親自上門告罪,然後大度地原諒他即可。”

藺相如笑了笑,道:“若他想當秦王,還不如同政兒一樣,對着老秦王的面天天叫嚷‘我當秦王如何如何’,顯得極有野心,又無野心。”

朱襄得意道:“他怎麼能和政兒比?”

“確實。”藺相如嘆了口氣,微笑着替朱襄理了理頭冠,衣襟。

朱襄低頭,自己所穿的居然是當日在趙國與藺公離別時的衣服。

“秦王袒護你,太子尊重你,子楚也還是夏同。”藺相如欣慰道,“政兒聰慧,雪姬堅韌,還有蔡澤相佐,你也有防人之心。我總算可以放心離去了。”

“藺公要回趙國了?”朱襄問道。

藺相如笑着拍了拍朱襄的肩膀,沒回答:“保重。”

然後他轉過身,面帶着微笑,朝着一團柔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