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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藺相如戒尺(二更半更合一58w營養...) (1/2)

秦王正關注着朱襄是否真的記恨華陽夫人。

朱襄記不記恨華陽夫人, 不會降低或者增加秦王對朱襄的評價,他只是想根據朱襄對華陽夫人的態度,決定怎麼懲治這個居然敢違揹他命令的女人。

他還沒死, 華陽就要給他端未來王后、太后的架子嗎?

秦王晚上熬夜處理白天貪喫落下的政務,拎着滷鴨準備回家的太子柱也一頭冷汗地被秦王提去宮裏幫忙。

秦王在朱襄家留下的僕人很快將三人組的“密談”告知暗衛, 暗衛一路飛檐走壁一路忍笑,將“密探”報告給秦王。

別說秦王,連戰戰兢兢的太子柱都扶額嘆氣了。

本來秦王還想嘲笑太子柱一句, 你兒子說怨你不公,你氣不氣, 要不要揍兒子,現在都沒心情了。

“朱襄說華陽背後可能是子傒派人挑撥,你認爲呢?”秦王問道。

太子柱不敢嘆氣了, 擦着腦門的冷汗道:“兒不知……”

秦王拿着竹簡猛敲一下桌子:“那就去查!你自己家的事, 還要我來給你處理嗎!”

“正在查,很快就能查出來!”太子柱心裏委屈極了。他確實得知華陽使小性子後,立刻就派人查了,但才一日而已,怎麼可能查得到!君父又在爲難人!

“無論查出來是楚人、呂不韋,還是你兒子子傒, 朱襄想讓他們登門道歉,你就讓他們去。”秦王道。

秦王板着的臉浮現一絲僵硬的笑意:“他就想要一個道歉, 那就給他。其餘的, 你和子楚自己看着辦。朱襄是留給你和子楚的賢相, 我以後不會出手。你和子楚若護不住他, 這秦王之位你們也大概守不住,我直接傳位給政兒好了。”

太子柱傻眼。君父……君父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嗎?

天啦!兄長!你在天之靈在我背後看着嗎!君父和兒子開玩笑這種事, 好可怕!

拉着白起不準睡覺,也在等三小密聊消息的范雎終於等到了消息。

他沉默了半晌,站起來十分煩躁的兜圈子。

睚眥必報的范雎,最看不得像朱襄這種軟綿綿的性子。

如果華陽夫人真的是被人挑撥,那人就是想要朱襄的命!別人要你的命,你不想着滅他滿門,就要一個道歉?

好歹你說個負荊請罪,我都不生氣!

“朱襄只是一介平民,他能想讓秦公子給他道歉,已經不錯了。”白起試圖爲朱襄辯解。

范雎繼續煩躁轉圈圈:“他會因爲身份而不敢報復?!他連長平都敢去!趙王都敢罵!他會怕一個秦國公子?昨天他還舉着劍追着另一個秦國公子砍!”

白起繼續爲朱襄找藉口:“若真是公子子傒所爲,對方只是試探,沒有得逞,他也不好對君上的孫子太過分。”

范雎停下腳步:“你認爲他是審時度勢後放過子傒,而不是他真的認爲一個道歉就夠了?!”

他看得出來,如果不是現在還不太熟,應侯都要跑到朱襄那裏當面罵人了。

“我總算知道爲何藺相如和荀況會隨身帶着戒尺。”范雎心中的煩躁,就像是後世人看到肉包子發帖一樣痛苦,“該揍!”

白起道:“君上讓應侯和我住在朱襄家養身體,或許也存了讓我二人教導他的意思。”

雖然范雎一副想暴揍朱襄的模樣,白起倒是鬆了口氣。

白日他看出范雎流露的一絲妒忌神色,擔心范雎會對朱襄不利。現在看來,朱襄過分良善,讓范雎不僅不再妒忌,還對其有了幾分好感。

睚眥必報之人不喜歡睚眥必報之人,朱襄以後大約不用再擔心會得罪范雎了。

朱襄憋着一肚子氣洗漱睡覺時,看到范雎的好感度冒出來,“嘭”地膨脹到一顆心,滿頭霧水。

難道應侯晚上做了一個有關自己的美夢,所以夢中增加好感?

呃,怎麼有點惡寒?

朱襄被自己的想象噁心得抖了抖,掀開被子一角,鑽進嬴小政另一邊睡覺。

嬴小政攥緊小拳頭,眉頭緊皺,好像在做甚麼噩夢。

朱襄摸了摸嬴小政皺緊的眉頭,嬴小政“吚吚嗚嗚”了兩聲,翻身從雪的懷裏鑽進朱襄的懷裏,踹了朱襄兩腳,然後再次熟睡。

朱襄抹了抹嬴小政踹的地方,齜牙咧嘴。

這小胖墩,睡相真差!

在睡夢中,嬴小政正惱羞成怒。

“那不是我那不是我那不是我……”嬴小政碎碎念,羞憤地踹了長大後自己的虛影幾腳。

檢索完記憶後,嬴小政知道,未來自己遭遇驚險刺殺純屬意外,不是他浪過頭。

上前獻圖的兩人,秦舞陽全程都在抖,嚇得幾乎尿褲子;荊軻看那虛浮的腳步和不太健壯的身體,也知道不是甚麼武藝高強的人,自己就完全沒想過會被刺殺。

後來他查清荊軻的身份,滿腦子都是荊軻怎麼敢真來刺殺自己,甚至不由對荊軻多了一絲敬意。

爲何?因爲他的判斷沒出錯,荊軻真的就是個武藝稀鬆平常,半分本事沒有就四處求名的騙子。

荊軻想以劍術求官,於是去找有名的劍客切磋以揚名。

這一點和朱襄當初求名的時候,一羣人找他辯論是一樣的道理。

但蓋聶在論劍的時候瞪了他一眼,就嚇得他驅車逃跑;魯勾踐論劍的時候怒斥他,他又嚇得逃跑了。這沒法閉眼說他沉着冷靜,就是劍術不行膽子也不行而已。

荊軻在燕太子丹請他刺殺自己的時候,也是想方設法推脫,被逼無奈纔出行。這樣的人,居然真的能鼓起勇氣追着自己跑,真令人驚訝。

“即使是原本無能的人,有事也會爆發出強烈的勇氣。”嬴小政踹了幾腳自己後,終於冷靜下來。

他跪坐在未來的自己身邊,不由想到了那日爲舅父而死的人,胖乎乎的小臉上出現一絲悵然。

即便是黔首,也有令人敬佩的一面。他們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嬴小政突然萌生了這個想法,然後意識到了甚麼,轉頭一看,屋裏突兀地出現了一面鏡子,鏡子中映出了他的模樣。

以前在夢境的房間中,他只看得見未來自己的虛影;現在,他能夠隨時從鏡子中看到自己。

嬴小政走到鏡子面前,捏了捏自己軟乎乎的肚子,然後轉頭看向單手撐着下顎的威武挺拔的未來自己。

“你是我,”嬴小政道,“我不是你。”

他閉上了一會兒眼睛,然後睜開眼睛笑道:“你沒有舅父舅母疼,我有舅父舅母疼!”

說完後,他捧着肚子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