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夜情如何善終這個事情,溫言絲毫沒有經驗。
但想來,若要人心甘情願的不計較,也必然是要補償一番纔是的。
溫言穿好衣服,又看了一眼牀上的人,認真回想着昨夜的情形應該是個甚麼價位。
一百?
五百?
一千?
五千?
……
溫言咬着筆桿,覺得越發頭大,只恨自己沒有了解過行情,也沒對比過質量。
這價錢開高了開低了都不好。
高了肉疼,低了又得罪人。
但無論高還是低,也抵不過她眼下兜比臉乾淨的事實。
誰穿小禮服還帶錢包呢?
溫言絞盡腦汁半天,終於還是大筆一揮,開了一張一千塊的欠條,放在牀頭櫃上。
提包走到門口,溫言卻又彷彿想到了甚麼,再次折返回來又填了幾筆,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然而她剛出了酒店的大門,便接到了工作室的電話——
司晉羽居然被打住院了!
……
殷謹舟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人去牀空。
唯一留下的只有牀頭櫃上那張無比顯眼的欠條。
尤其是最後的「多退少補,童叟無欺」八個字,侮辱性極強。
“……”
殷謹舟覺得眉心突突直跳。
這女人甚麼意思?
過夜費?
他就只值一千塊?
殷謹舟冷笑一聲。
她完了,她一定完了!
浴室中水汽氤氳。
殷謹舟望着鏡子中映出的人形,看着自己脖頸處那觸目驚心的青紫,便不由想起昨夜在浴室的迷亂。
那人意亂情迷結結巴巴的喊着他的名字……
殷謹舟微微閉上眼睛,任水流傾瀉而下。
他自認這些年來定力十足,坐懷不亂也是出了名了。
可偏偏昨晚……他失控了。
宋然規規矩矩的在房間外的長廊等殷謹舟出來,然而當他瞧見自家老闆那修長白皙的脖頸成片成片的青紫時,饒是淡定如他,也不由抽了抽嘴角。
“殷總,您……跟人打架了?”
殷謹舟淡淡瞥了他一眼,“嗯。”
“……”宋然的眉心擰成個花,“要不要……報警?”
能把自家老闆打成這個德行,顯然是個狠角啊!
殷謹舟狠狠剜了他一眼。
宋然一時語塞,“不然,讓下面的兄弟去收拾他?”
“滾!”殷謹舟朝着宋然就是一腳。
宋然眼疾手快的閃身躲過,這纔沒有摔個狗喫屎,可那委屈巴巴的模樣,卻比喫屎還難看。
他哪裏說錯了?
殷氏黑白通喫,饒是對方本事通天也總能有辦法收拾了,何苦要殷總親自動手?還吃了虧——
殷謹舟看着眼前這個宛若弱智的助理,只覺得自己當時一定是昏了頭,怎麼招了個這個玩意兒放在身邊。
他深吸一口氣,撫平有些暴躁的心緒,冷道,“下期Funny雜誌的封面品牌交給Le。”
宋然一愣,“可是Funny的主題不是早就定好了是國風嗎?人選品牌都已經接洽好了——”
殷謹舟的腳步頓住,凌厲的眸光緩緩略過眼前人的臉,溢於言表着四個字——不知好歹。
“好的殷總,我現在就通知他們換人——”宋然輕咳一聲,飛快的掏出手機上傳下達。
若無其事的臉寫滿了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