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智穎的工作室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三金影帝合作過，頂級流量也合作過，但哪個模特，都沒有荀勳讓他們這麼拘謹。
戚柒曾經腹誹男人，不管甚麼時候都有種上位者的氣勢，可現在她又發現，就算荀勳面無表情地坐那兒，周圍人的氣場都會矮一截，然後自動居下做千盛的員工。
沒一會兒化妝小姐姐來找秦智穎，窘迫地表示自己沒法給首富化妝。
“他看我一眼我都接不住，手抖，我真不行秦姐……”
看着面紅耳赤的化妝師，秦智穎恨鐵不成鋼。不想砸招牌，她拿過化妝師手裏的工具，決定自己上。
化開了她才明白化妝師爲啥手會抖。大佬的氣場真是太有壓迫感了，漆深的長眼輕輕一瞥，看得人心裏就一跳。
她和荀勳還算認識，要不認識的人，還真接不住這樣的目光。
男人五官深刻，輪廓分明，不需要怎麼修飾就很上相。秦智穎拿着修容粉簡單往他臉上掃了一層，撲到下巴時她突然驚叫出聲。
“喲，你這兒怎麼回事啊？”
荀勳垂眼，抬手抹了抹脖子。
脖頸中間凸起的圓喉結旁邊，有一道不長，但挺深刻的抓痕。
他想起那天戚柒攀在他肩上，像只想吸血的小妖精的場景……
荀勳很淡地勾了下脣角。
“小貓抓的。”
秦智穎怔了下，下意識往荀勳的西裝上看——乾乾淨淨的連個褶子都沒有，更別說貓毛了。
她又回頭看了看——小貓本貓在不遠處，很認真地調試三腳架。
秦智穎笑了，“巧了，戚柒早上還跟我說，她被狗咬了一口。”
荀勳眉心微動，“被狗咬了？”
“嗯。”秦智穎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跟你這位置還差不多。”
荀勳：“……”
荀勳望向前面的女人，看見她脖子上繫了條精緻的絲巾。
妝快化完時，工作人員又過來叫秦智穎叫，說主編找她。
秦智穎把手裏的東西塞給戚柒，讓她收尾。
戚柒拒絕，“幹嘛我去啊？你這兒沒化妝師？”
秦智穎：“你老公太帥，別人不敢直視。”
戚柒：“……”
戚柒看了眼木着臉坐在那兒的男人。
不是太帥了不敢直視，是怕被他那逼王之王的光芒閃瞎眼吧。
戚柒走過去，舉起手裏的化妝刷就往男人臉上刷，莫得感情的手法，面無表情，彷彿只是在給一面牆上漆。
刷到下巴時，戚柒也看到了男人喉結邊的印記，手上的動作隨之頓了一下，臉色也有點微妙。她沾出點遮瑕膏出來，一下一下在那道抓痕上蓋。
荀勳長眼微抬，眨都不眨地盯着她看。
戚柒抓着化妝棉，輕輕點點，一直在他喉尖上按。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這樣的動作有多磨人，對男人來說與勾引無異。
他想起戚柒以前跟他撒嬌發嗲時，也喜歡吊在他脖子上撥弄他的喉結，有時候還要上嘴咬兩口；他又想起那天她極致迷離時，跟只小貓一樣又哼又抓的嬌媚模樣……
荀勳目光微動，眸底漸深。
戚柒給男人這樣的眼神看得有點不自在了。
“你看甚麼看！”
荀勳彎了下脣邊，突然抬手抓向她脖子上的絲巾。
戚柒一驚，啪地打掉男人的手。
“你幹嘛！”
她下意識向四周看——還好，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
男人平靜開口：“我看看你哪兒給狗咬了。”
戚柒：“……”
戚柒髮間露出的耳尖紅了。她壓低聲音，兇巴巴的：“你自己乾的好事自己不知道麼！”
“不知道。”
荀勳挑眉，長眼睨着她笑，“乾的好事多了，記不清。”
或許是男人聲線沉磁，話從他口裏出來，一下子就變了味道。
戚柒耳根連腮邊的一塊也紅了。
這狗男人，近來騷話格外的多。
難道是錯覺麼？
她爲甚麼覺得……他在撩她？
戚柒白了荀勳一眼，手上用力，報復般又重重在他喉結上壓了兩下，徹底遮掉了那道痕跡。隨後她沒再看男人一眼，扭身走了。
離拍攝還有不到二十分鐘時，戚柒突然覺得小腹有點墜漲感，她拿了根棉條去衛生間，並沒用上。
戚柒沒有記日子的習慣，正皺着眉頭努力回憶時，隔間外響起對話聲。
“哎，你看見首富了嗎？真人超帥的啊！”
“啊真的麼！他剛纔進化妝間時我看到一眼，感覺好高啊，而且五官特別立體！”
“對啊，我剛纔都驚呆了，原來小說裏的霸總是真實的！”
戚柒：“……”
姑娘們，你們要學會透過表面看本質：）
“他可不是一般的霸總，首富啊……唉，可惜早早結婚了。”
另外一個聲音輕嗤：“他這樣的男人，結不結婚有甚麼區別。”
“嗯，也是。他們這樣的男人不管結不結婚，都不缺往上撲的女人。哎我給你說——”
外間的聲音壓低，明顯是八卦前兆，戚柒也跟着側耳。
“我看見那個攝影師就往上貼，還給首富化妝呢！你說她一攝影師化甚麼妝啊。”
“啊？你說Alisa嗎？她不最近很火麼，而且她好像有老公的啊。”
“所以說啊，想出名就得豁得出去啊。剛纔我聽見她跟服裝說換領帶，說荀先生不適合藍色調的，那個語氣，好像她跟人家很熟似的……”
戚柒：“……”
睡過了的關係，算“很熟”麼？
門外還在嚼舌頭，戚柒沒甚麼聽的心思了。她收好手包，嘩啦推開隔間的門。
還在八卦的兩人嚇了一跳，看見戚柒後，她們臉色一下變了。
“啊，Alisa老師……”
戚柒認出她們是雜誌社的工作人員。她眼皮都沒抬一下，全程就跟沒看見人一樣，兀自擰開水龍頭，不緊不慢地開始洗手。
兩個女生面面相覷，又看看戚柒，想走又不敢走，窘迫得不得了。
戚柒慢條斯理地擦淨手，這才淡淡看了她們一眼。
“去吧。”
兩個女生不明所以，“啊……啊？”
戚柒朝門口抬了下下巴，“去給荀總化妝啊。”
兩女生：“……”
戚柒轉向剛纔說她“豁得出去”的那個女孩。
“要不一會兒封面也你來拍？給你個機會，讓你也豁出去往上撲。”
女生：“……”
女生抿脣垂眼，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屁都不敢放一個了。
戚柒揚脣輕笑，“沒有本事，就閉上嘴！”
**
“荀總，這是封面的拍攝方案，您看看。”
採訪結束後，沈嘉瑞遞給荀勳一個文件夾，一面不動聲色地觀察老闆的反應。
他覺得老闆不會同意這個拍攝方案。
荀勳很少接受採訪，之前的採訪大都是知名財經雜誌，MegaZine這樣偏時尚類的，倒是頭一回。
按照方案，他要拍攝三張封面，一張是垂睫時的側臉特寫，意在突出他優異的五官和精英氣質；還有一張是外景，選在荀總的豪車裏面，透過車窗玻璃，從外面拍攝後座的他，玻璃上的光影和倒影會模糊掉他神色和麪容，很符合他給大衆留下的印象：神祕，想要讓人一探究竟。
這兩張問題不大，沈嘉瑞覺得有問題的是第三張。
第三張，會有一位女模特。
女模特背對鏡頭看不清臉，身上的絲綢長袍鬆垮，露出後頸和半個肩膀，肩背上還有大片的彩繪紋身。這樣香.豔的場景下，荀勳要做的僅僅是側身回眸瞥向女模特——擺出他那一貫的冰塊臉，渾身上下寫好“莫挨老子”。
沈嘉瑞想象了一下，竟然覺得這幅畫面還挺寫實。平時朝老闆明示暗示的女人不少，老闆一向拒絕得乾脆又明瞭。
除了太太，還沒哪個女人能近老闆身。不過話說回來，太太設計這樣的拍攝，到底幾個意思啊？
讓沈嘉瑞意外的是，老闆並沒有對這個方案表示不滿。他淡淡翻看了一遍，又面無表情地遞迴給了沈嘉瑞。
拍攝開始，因爲荀勳的關係，現場除了爲數不多的幾個工作人員，其餘人全被清場。
戚柒很快拍好了側面特寫，她朝門口招招手，穿着長袍的女模特就進來了。戚柒拉着模特，開始跟她講解拍攝內容。
她設計這個拍攝方案的初衷很簡單，荀勳給大衆的印象不外乎幾個詞：貴氣，距離感，神祕，禁慾。
戚柒是扣着這幾個詞做方案的——一臉冷漠地拒絕一位衣衫不整的美人，這不很“禁慾”嗎？
而且這是商業攝影，這樣的設計也能夠抓住消費者的眼球。
模特一邊聽Alisa講解，一邊裹緊長袍瑟瑟發抖。
她已經感受到旁邊首富的氣場了——結冰般的氣壓，並不怎麼友好的氣場。
荀勳根本沒看模特一眼，他的目光一直跟着戚柒。
以往，哪個女的離他近點，戚柒都會喫味，更別說這樣一個女模特和他一起拍照了。
他不信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可戚柒看起來確實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專注又專業，面無異色。
荀勳蹙了下眉，突然沒由來煩悶。
模特pose擺好，戚柒看着攝像頭，眉心慢慢擰起來。
“等一下。”
荀勳應聲扭頭，看見戚柒沉着臉走過來。
他微不可察地彎了下脣角。
果然，她還是很在意的。
受不了了吧。呵：）
脣邊的笑意還沒揚起來，他就看見戚柒毫不留情地，嘩啦把女模特的衣服又往下扯了把。這下，肩背上的彩繪紋身完全展露出來。
戚柒滿意點頭。
嗯，這纔有勾引的感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