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頂層的VIP病房被臨時改造得肅穆異常,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只留一盞泛着暖黃光暈的落地燈,將房間裏的影子拉得頎長。
袁青手中捏着桃木劍,劍尖懸着一張黃符,符紙在他指尖微動的氣流中輕輕顫動,取蠱需要施法。
解雨臣躺在病牀上,臉色蒼白如紙,額角佈滿冷汗,眉頭死死擰在一起,即使在昏睡中,蝕骨蠱帶來的劇痛也讓他渾身不住抽搐,單薄的病號服早已被汗水浸透。
血芝放在牀頭的特製木盒裏,盒蓋半掩,一縷淡淡的瑩白霧氣縈繞而出,與袁青指尖燃起的符灰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微弱的屏障。
“凝神靜氣,引蠱出體,切不可亂了陣腳。”
袁青低聲念着咒語,桃木劍挑起符紙,在血芝霧氣中劃過一道弧線。
符紙燃燒的青煙順着解雨臣的鼻息鑽入,他喉嚨裏溢出一聲壓抑的悶哼,手腕猛地繃緊,青筋凸起。
黑眼鏡靠在牆角,肩頭的繃帶又滲出血跡,聚陰池一戰的傷口還未癒合,牽動時傳來陣陣銳痛,他卻依舊戴着墨鏡,目光警惕地掃視着房間四周。
張起靈坐在牀邊的椅子上,黑金古刀斜靠在身側,臉色沉靜如水,只是眼底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兩人傷勢未愈,戰鬥力折損大半,若此時生變,後果不堪設想。
胖子守在門口,嘴裏嚼着口香糖,眼神卻絲毫不敢放鬆:
“我說袁老先生,這蠱蟲啥時候能出來啊?小花這模樣看着太遭罪了。”
他話音剛落,樓下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着玻璃破碎的巨響,打破了醫院的寧靜。
黑眼鏡瞬間直起身,墨鏡後的眼神一凜:
“不要命的人來了。”
張起靈已然握住黑金古刀,身形一閃便擋在病牀前。
幾乎是同時,病房門被一腳踹開,十幾個黑衣人手握長刀短槍,魚貫而入,爲首的正是裘德考手下的另一名得力干將,臉上一道猙獰的刀疤,眼神陰鷙:
“我們只要解雨臣,其他人滾!”
“就憑你們?”
胖子怒喝一聲,抄起旁邊的輸液架,迎着衝在最前面的黑衣人砸了過去。
輸液架斷裂的聲響與骨頭撞擊的脆響同時響起,那黑衣人慘叫一聲倒地,可更多的人湧了上來,房間裏瞬間陷入混亂。
黑眼鏡抽出短刀,強忍肩頭劇痛,迎面劈向一名黑衣人。
刀刃交鋒的瞬間,傷口撕裂的疼痛讓他手臂一麻,力道卸了大半,被對方趁機一腳踹在小腹,踉蹌着後退幾步,撞到了牆角的櫃子。
他悶哼一聲,抹去嘴角的血跡,咧嘴一笑:
“嘖,還真有點頂不住。”
張起靈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腰間的擦傷在劇烈動作下不斷滲血,牽扯着肌肉陣陣發疼。
但他依舊招式凌厲,黑金古刀每一次揮動都帶着破風之聲,接連斬殺兩名黑衣人,可對方人多勢衆,且悍不畏死,漸漸將他逼到了病牀邊,刀鋒幾次險些擦過解雨臣的身體。
袁青此時正到了引蠱出體的關鍵階段,桃木劍不能離手,咒語也不能中斷,只能眼睜睜看着幾人陷入苦戰,急得額頭冒汗。
蝕骨蠱已在解雨臣體內躁動起來,若被戰鬥驚擾,極有可能反噬宿主,到時候就算神仙在世,也回天乏術了。
“你們這幫雜碎,敢在胖爺面前撒野!”
胖子雖然身手靈活,可架不住對方人多,後背被劃了一刀,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衫。
他顧不上疼痛,死死守住病牀一側,不讓黑衣人靠近半步,可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動作也漸漸遲緩。
刀疤臉見黑眼鏡和張起靈戰鬥力大不如前,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揮手示意手下全力進攻:
“給我上!拿下解雨臣,重重有賞!”
一名黑衣人趁機繞過張起靈,伸手就去抓病牀上的解雨臣,眼看就要得手。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窗外突然傳來一聲輕響,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破窗而入,落地時帶起一陣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