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店的玻璃窗蒙着一層白霧,把夜色和喧囂都隔在外面。
吳邪用紙巾擦了擦嘴角,把最後一口酸梅湯喝乾淨,才放下杯子說:
“明天我跟小哥回杭州,吳山居那邊還堆着一攤子事沒處理,我得回去盯兩天。”
他說話時,小哥正坐在旁邊擦筷子,聞言動作頓了頓,抬眼看向吳邪,沒說話,卻輕輕點了點頭,像是早就默認了這個安排,不管吳邪去哪,他都跟着。
“回杭州好啊!”
王胖子拍了下手,剛要再說甚麼,就見黑眼鏡把外套搭在肩上,慢悠悠地湊到小花身邊,語氣帶着點刻意的散漫:
“小九爺,我今晚沒地方去,要不跟你去解家老宅湊合一晚?”
小花正低頭扣襯衫袖口的扣子,聞言斜睨了他一眼,眼尾在暖黃燈光下晃了晃,嘴上沒饒人:
“黑瞎子,你無家可歸也別賴上我,解家老宅可不留閒人。”
話是這麼說,可他收拾東西的動作卻慢了半拍,手指在口袋裏摸車鑰匙的動作都透着點不自在,只有他自己知道,聽到黑眼鏡那句話時,心裏像被羽毛輕輕掃了下,悄悄泛起了點竊喜。
他其實早就習慣了黑眼鏡這種沒皮沒臉的跟屁蟲行徑,嘴上嫌棄,卻從沒真的把人拒之門外過。
黑眼鏡哪會聽不出他話裏的軟勁,立馬笑出了聲,伸手想去拍小花的肩膀,卻被小花不着痕跡地躲開了。
“別動手動腳的,”
小花皺眉,可語氣裏沒多少火氣,
“要走就快點,我沒那麼多時間等你。”
“得嘞!”
黑眼鏡應得乾脆,轉身還衝吳邪他們揮了揮手,那模樣活像個得了逞的小孩。
王胖子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故意拉長了語調調侃:
“哎喲喲,這纔剛散夥呢,有些人就有地方‘投奔’了,就我是孤家寡人,只能自己找樂子去嘍。”
胖子拍着大腿就開了腔:
“我說你們倆,能不能收斂點?黑瞎子你跟小花是連體嬰咋滴,他走哪兒你跟哪兒,墨鏡片都快貼人後背上了;還有你,吳邪,你更離譜,小哥去個廁所你都得在門口杵着,生怕人跑了似的!”
他滿臉委屈的說着:
“就我!堂堂摸金校尉,上能爬梁卸磚,下能探穴摸明器,結果呢?沒人管沒人問,晚上睡覺只能抱着我的工兵鏟,連個搶被子的都沒有!”
吳邪正給小哥遞水,聞言翻了個白眼:
“誰跟你似的,上次在鬥裏見了罐牛肉罐頭,差點跟糉子搶起來,誰敢管你?”
黑眼鏡把墨鏡往下滑了滑,露出點笑:
“胖子,不是沒人管,是沒人敢管。上次小花想讓你少喫點,你直接抱着竈臺不撒手,誰還敢碰這燙手山芋?”
胖子被懟得臉通紅,抓起旁邊的烤土豆就扔過去:
“你們倆合起夥來欺負人是吧!我這叫自由!自由懂不懂!”
小哥接過吳邪遞來的另一個土豆,默默掰了一半遞給他,胖子接過來啃了兩口,嘴裏還嘟囔:
“算你小子有良心……”
他說着,還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不過也好,沒人管着,我明天去潘家園淘淘貨,說不定還能撿個漏,到時候讓你們都羨慕!”
吳邪被他逗笑了,推了他一把:
“你少來,潘家園那些攤主誰不認識你王胖子?別到時候沒撿到漏,反而被人坑了,還得我遠程給你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