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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量子的攻防戰 (1/2)

尖銳的警報聲如同實質的冰錐,驟然撕裂了國際量子峯會會場的肅穆寧靜。天花板上的紅色警示燈瘋狂旋轉,將每個人的臉映照得忽明忽暗,如同瀕死者最後的脈搏。凌希玥的瞳孔驟然收縮,彷彿捕食者鎖定了獵物,指尖在筆記本鍵盤上敲出令人眼花繚亂的殘影——她那經過千錘百煉的直覺,比冰冷的警報系統提前了整整0.7秒,捕捉到了那股悄然潛入的異常數據流。那些二進制代碼如同帶着劇毒的銀環蛇,順着會場的光纖神經,無聲無息地爬滿了每一個角落,冰冷而致命。

量子入侵!她的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每一個字都彷彿淬了寒冰,對方正在篡改底層協議!這不是普通攻擊,是衝着核心數據來的!心臟在胸腔裏擂鼓,不是因爲恐懼,而是因爲久違的興奮與警惕交織的戰慄。她等這一天,或者說,防備這一天,已經太久了。

肖禹楠嘴裏叼着半截辣條,濃郁的麻辣香氣還沒來得及在味蕾上炸開,就突然被屏幕上驟然炸開的數據流驚得劇烈嗆咳起來,辣椒油濺得鍵盤都是:我靠!哪個龜孫子這麼豪橫?這他媽是拿軍用級量子計算機當街機遊戲機使啊?他抱怨着,十指卻以一種違揹人體工學的速度翻飛如蝶,原本雜亂堆滿零食袋的桌面瞬間被十七個監控窗口占據,每個窗口都跳動着不同顏色的數據流,如同一場光怪陸離的電子風暴。在他那與生俱來的能力視野裏,整座建築的網絡脈絡正被一種詭異的幽藍色病毒瘋狂啃噬,那是量子糾纏特有的非局域性波動,帶着一中令人毛骨悚然的窺視感,彷彿有無數雙無形的眼睛正透過每一臺電子設備的瞳孔,貪婪地窺視着會場裏的一切。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但他強迫自己專注,汗水順着太陽穴滑落,浸溼了額前的碎髮。

陳子序的意大利手工皮鞋敲擊着大理石地面,發出急促而富有節奏的鼓點,與耳機裏同時湧入的三條戰線報告交織成一曲緊張的交響樂。他一把扯下價值不菲的真絲領帶,隨手扔在地上,露出藏在定製襯衫下、勾勒出流暢肌肉線條的黑色戰術背心,眼神銳利如鷹:曉墨,給我實時熱力圖和人員軌跡!快!大腦飛速運轉,像一臺精密的戰術計算機,分析着每一個可能的突破口和防禦弱點。他知道,現在每一秒都關乎生死。

陳曉墨指尖的香菸終於在第三次嘗試後點燃,嫋嫋青煙中,他那雙總是帶着幾分慵懶的桃花眼此刻卻銳利如刀,眼神愈發冰冷。全息投影屏上,參會人員的移動軌跡正形成紛亂的紅色線條,像被捅了巢穴後驚慌失措的蟻羣,漫無目的地湧動。西北消防通道有異常聚集,體溫高於正常範圍,不是普通參會者。他突然伸手按住某個瘋狂閃爍的紅點,手指關節因爲用力而微微泛白,電梯井第三象限溫度異常升高,他們想製造電梯故障,引發踩踏事件!聲東擊西,目標是混亂!煙霧從他嘴角溢出,模糊了他緊抿的脣線,只有眼底的寒光愈發凜冽。

廖漢生!陳子序的吼聲穿透刺耳的警報和人羣的騷動,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帶黑豹突擊隊守住B區安全門,一隻蒼蠅都不許飛過去!郝劍,立刻把趙教授轉移到安全區域,通風管道!

收到!保證完成任務!郝劍的回應伴隨着金屬扭曲的沉悶聲響。這位身高近兩米的熊系壯漢像座移動的小山,單手就卸下了沉重的消防栓箱門,將嚇得瑟瑟發抖、如同風中殘燭的趙教授護在寬厚如牆的身後。他另一隻手迅猛地扯開戰術背心上的磁力扣,四枚黑黝黝的震撼彈一聲落入手心,粗糙的臉上露出一絲安撫的笑容,聲音卻沉穩如山:教授您別怕,當年我在剛果金撤僑,比這亂十倍、槍林彈雨的場面都見過!有我在,您一根頭髮都不會少!儘管如此,他的眼神卻警惕地掃視着四周,肌肉緊繃,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準備隨時應對任何突襲。

等等!趙教授突然伸出枯瘦但有力的手,緊緊抓住他的戰術腰帶,老花鏡後的眼睛閃爍着科學家獨有的冷靜與理性光芒,通風管道上週開始維修,加裝了新型壓力傳感器和有毒氣體檢測儀,現在走會觸發警報,而且管道里可能殘留有焊割廢氣!他的聲音因緊張而微微顫抖,但邏輯依然清晰無比。

與此同時,凌希玥的視網膜屏幕突然爆出刺眼的藍光,彷彿整個世界都被瞬間點亮。她猛地後退半步,背脊撞到冰冷的牆壁,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幾乎要嵌進掌心:對方鎖定了我的IP!他們在反向追蹤!這羣瘋子!量子網絡的攻防戰比任何實體交鋒都要兇險百倍,0.1秒的延遲就可能導致整個系統徹底淪陷,而她守護的,是足以改變世界格局的量子技術核心數據。她迅速切換到備用服務器,指尖在虛擬鍵盤上飛舞,卻絕望地發現對方早已預判了她的每一個動作,數據流如同一道藍色的海嘯,從十二個不同的節點同時洶湧而來,瞬間淹沒了她剛剛建立的防禦陣線。冷汗浸溼了她的後背,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和憤怒湧上心頭。

媽的,敢動我玥姐的奶酪,讓我來會會這隻藏頭露尾的老貓!肖禹楠突然狂笑出聲,帶着幾分癲狂和孤注一擲的決絕。他猛地扯掉頭上的限量版棒球帽,露出貼滿細密電極片的頭皮——這是他瞞着所有人祕密開發的腦機接口原型機,從未經過人體實驗。在常人看不見的數據維度裏,他感覺自己化作了一道熾熱的橙色閃電,迎向那道冰冷的幽藍色量子洪流。無數0和1在意識海深處轟然炸開,如同絢爛的煙火,又如同致命的爆炸。他彷彿看見對方隱藏在數據流後的那雙冰冷瞳孔,不帶任何人類情感,正透過量子糾纏的迷霧與他遙遙對視,那眼神裏充滿了嘲弄和毀滅的慾望。頭痛欲裂,彷彿大腦要被強行撐爆,但他咬緊牙關,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卻笑得更加瘋狂。

找到了!陳曉墨突然將全息地圖某個角落放大二十倍,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和如釋重負,一個穿着服務生制服、卻在混亂中逆向移動的鬼祟身影清晰地出現在衆人眼前,東南角貨梯,他們想趁亂混出去,準備用維修通道撤離!動作快,他們已經在清理痕跡了!他掐滅菸頭,眼神如炬,緊緊鎖定那個移動的目標,彷彿已經看到了對方驚慌失措的表情。

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中,陳子序的軍靴狠狠踹開消防栓箱,箱體變形的瞬間,他精準地拉動了隱藏在水管後的機械鎖。沉重的混凝土牆面如被無形之手推動,緩緩滑開,露出僅容一人通過的幽深通道。他回頭,眼神銳利如鷹隼,掃過郝劍與懷中的趙教授,聲音低沉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決斷:郝劍,現在走!用最快速度把教授送到安全屋,通道盡頭有人接應!他頓了頓,目光轉向身旁的廖漢生,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廖漢生跟我來,我們去給他們設個。

明白!郝劍甕聲應道,他那鐵塔般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敏捷,小心翼翼卻又不容有失地將趙教授打橫抱起,彷彿抱着稀世珍寶。熊腰猛地一擰,帶着破風之聲鑽進通道。他戰術靴的鋼頭在金屬梯級上急促敲擊,濺起零星火花,與通道內潮溼的空氣混合成一種緊張的氣息。懷中的老教授突然劇烈咳嗽了幾聲,枯瘦的手指緊緊抓住郝劍的戰術背心,低聲道:小夥子,幫我把這個...塞進口袋。那是一枚看似普通的鋼筆,筆帽處卻隱約可見精密的電路紋路,正是燧人氏項目的核心參數存儲器——那是他畢生的心血,是國家未來的希望。郝劍心中一凜,立刻騰出一隻手,小心翼翼地將鋼筆貼身藏好,步伐更快,每一步都踏得無比堅定。

通道之外,主會場的電子攻防戰已進入白熱化。凌希玥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如蝶,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碼如潮水般攻防轉換。她額頭滲着細密的汗珠,呼吸急促,眼中卻閃爍着不屈的光芒。突然,她眼神一凝,做出了一個大膽至極的決定——拔掉主服務器電源!

滋啦——

整個會場陷入三秒鐘的絕對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這短暫的、超越人類感知反應極限的盲點,卻成了量子計算機最致命的軟肋——沒有持續的物理載體,再強大的量子優勢也蕩然無存。

就是現在!肖禹楠幾乎在黑暗降臨的瞬間就抓住了這轉瞬即逝的機會。他雙目圓睜,死死盯着屏幕上殘留的最後一絲光亮,手指如疾風驟雨般敲擊,橙色的數據流在漆黑的背景下如同一道燃燒的利劍,精準而迅猛地刺穿對方搖搖欲墜的防禦矩陣。座標鎖定!北緯39°54,東經116°23,信號來自......國家圖書館古籍部?!他的聲音帶着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愕,這位置太出乎意料了。

假的!是陷阱!凌希玥幾乎在同一時間嘶吼出聲,她憑藉肌肉記憶迅速重啓系統,屏幕驟然亮起,刺目的白光讓她瞬間眯起了眼。屏幕上彈出的衛星地圖剛剛顯現,便如破碎的鏡子般分裂成十二個完全相同的鏡像,每一個都指向不同的方位。是量子隧穿效應!她語速極快地解釋,額前的碎髮已被汗水浸溼,他在利用古籍部的氦製冷系統作爲信號放大器,隱藏真實IP地址!我們被誤導了!

與此同時,陳子序正如獵豹般蟄伏在貨梯間的陰影裏,只有那雙銳利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戰術手電的光柱被他壓到最低,在佈滿灰塵的地面上劃出無聲的弧線,搜索着任何可疑的動靜。空氣中瀰漫着灰塵與金屬鏽蝕的味道,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硝煙味。廖漢生緊隨其後,他的軍靴踏過地上的碎玻璃,發出輕微的聲,一枚黃澄澄的彈殼在他掌心靈活地滾動,發出清脆的金屬脆響,彷彿在爲即將到來的戰鬥伴奏。

突然,頭頂的通風管道發出一聲巨響,六道黑影如鬼魅般墜落,幾乎在落地的同時,微型衝鋒槍的火舌便驟然亮起,密集的子彈如雨點般傾瀉而下,瞬間照亮了整個狹小的空間。

來得正好。陳子序冷哼一聲,眼中寒光一閃,毫不猶豫地按下了腕錶上的某個按鈕。那是啓動程序的開關。

三公里之外,國家圖書館古籍部。

柔和的檯燈下,戴着老花鏡的嚴克儉正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輕輕撫摸着一本明代《天工開物》的復刻本,紙張的粗糙質感透過薄薄的手套傳來,讓他緊繃的神經有了片刻的舒緩。他面前的量子計算機主機散發着幽藍色的光芒,數據流如平靜的河流般緩緩流淌。然而,就在陳子序按下按鈕的剎那,這臺價值連城的機器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幽藍色的數據流瞬間紊亂,如同沸騰的開水般劇烈翻滾、碰撞,屏幕上的代碼變成了毫無意義的亂碼。

玻璃窗外,六輛黑色越野車如同憑空出現的幽靈,悄無聲息地堵住了古籍部所有的出口。郝劍的警犬正對着通風管道瘋狂咆哮,它強健的四肢繃緊,喉嚨裏發出威脅的低吼,那裏面藏着的,正是嚴克儉用來遠程操控、並故意暴露給的量子信號發射器——也就是陳子序他們拋出的。

有意思,真是後生可畏。嚴克儉緩緩摘下老花鏡,露出鏡片後那雙佈滿血絲、卻異常明亮的眼睛。他輕輕放下古籍,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失控的量子計算機,嘴角竟緩緩勾起一抹近乎病態的微笑。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指,按下了桌下一個隱蔽的紅色按鈕。

整臺量子計算機瞬間被內部的高爆炸藥摧毀,化作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球,灼熱的氣浪夾雜着碎片向四周擴散。當國安人員破門而入,荷槍實彈地衝進房間時,只看到燃燒的書架、噼啪作響的火焰,以及牆上用鮮血寫就的四個觸目驚心的大字:

燧人不死

那字跡扭曲而狂傲,彷彿在嘲笑着他們的到來,又像是一個不死不休的詛咒。

會場的燈光終於在一陣令人心悸的閃爍後穩定下來,慘白的光線照亮了狼藉的現場。凌希玥如虛脫般癱坐在轉椅上,汗水早已浸透了她後背的T恤,緊緊貼在皮膚上,勾勒出纖細的脊樑。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心臟仍在胸腔裏瘋狂跳動。肖禹楠不知何時又叼上了一根新的辣條,辛辣的味道似乎能稍微平復他激動的情緒,但他敲擊鍵盤的指節卻還在微微顫抖,那是極致專注後的生理反應。查到了...他含糊不清地說道,對方用的是墨子號量子通信衛星的殘餘帶寬,這老狐狸...居然真的能黑進量子通信衛星的備用信道......語氣中充滿了震驚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後怕。

陳子序的皮鞋踩過地上破碎的燈泡,發出的輕響。他彎腰撿起地上一枚刻着貓咪圖案的袖釦,那袖釦做工精緻,貓眼石在燈光下閃爍着詭異的光芒。這是剛纔交火時,從一名服務生身上掉落的。戰術耳機裏傳來高崇明沉穩如磐石的聲音:子序,收隊。郝劍那邊已經安全,我們在釣魚島附近海域發現了組織的母船蹤跡,那纔是他們真正的指揮中心。

他抬頭望向窗外,雨後的城市被洗刷得格外清晰,霓虹燈光在積水的路面上鋪開,宛如一幅流動的彩色綢緞,迷離而絢爛。郝劍正抱着趙教授從祕密通道的出口走出,老教授雖然面色蒼白,但眼神卻異常明亮。他突然伸出手,緊緊抓住陳子序的胳膊,指向天邊一顆剛剛劃過的流星,聲音帶着一絲疲憊,卻充滿了堅定與嚮往:看到那顆量子通信衛星了嗎?孩子,我們的征途,從來都不僅僅在這方寸之間,而是在那遙遠的星辰大海。

就在此時,凌希玥的筆記本電腦突然發出一聲清脆的提示音,屏幕驟然亮起。屏幕上,一串原本混亂無序的代碼在肖禹楠持續的破解下,如同被拂去塵埃的珍珠,逐漸顯露出清晰的輪廓。那串字符在凌希玥含淚的雙眼中慢慢變形、重組,最終化作了導師臨終前發給她的最後一條信息,一條她曾以爲永遠無法解開的信息:

量子糾纏,亦是靈魂羈絆

淚水無聲地滑落,滴在鍵盤上,暈開一小片水漬。導師的話語彷彿穿越了時空,帶着溫暖與力量,直擊她的靈魂深處。

尖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劃破了城市的夜空。陳子序將那枚貓咪袖釦緊緊捏在掌心,冰涼的觸感讓他紛亂的心緒稍稍平復。他知道,這場圍繞量子技術展開的攻防戰,僅僅只是一個開始。真正的較量,那盤早已佈下的棋局,早在二十年前那場神祕的空難時,就已經註定了結局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