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摩挲着溫熱的杯壁,意味深長道:“父皇從來都不認爲,與衆不同是好事,尤其是那種鋒芒畢露的,所以舒慎一定不會被點爲狀元。”
“與其和父皇逆道而行,不如另擇他人,表明自己的態度。”
他父皇原本就有意在新科的進士中,爲宣城挑選一個駙馬。
太子輕吹開顏色清亮茶湯上的浮沫和熱氣,腦中浮現舒慎的模樣來。
舒慎尚未娶妻,與宣城年紀相差無幾,容貌甚佳,又兼有治國之才和起死回生之術,在新科進士中無人能與之比肩,是宣城駙馬的不二人選。
而且,他再瞭解不過自己父皇籠絡人心的手段。
他道:“但是父皇既然已經表現出了對這個有才華的年輕人的愛惜,就一定會讓他得到更好的補償。”
他在考慮要不要和自己的皇妹通口氣,又一想,按照自己父皇對宣城的寵愛程度,應該會親自詢問,不需要自己的多此一舉。
宣城要是聽到這個消息,可能會很高興。當初舒殿合在皇宮的時候,只要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宣城喜歡這個舒大夫,只有宣城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
太子臉上的笑意,似茶麪上的漣漪一般波盪開。
太子離開御書房之後,不過是前後腳的功夫,宣城也到了御書房。左淮沒有跟進來,留下了皇上和公主獨自談話的空間。
“父皇找宣城,有甚麼事嗎?”宣城全然忘卻那天的尷尬事,毫無拘束的走到呂蒙的身邊。
宣紙上的“探花”兩字尚未乾涸,呂蒙放下手中的兔毫,問:“你還記得朕上次說過,要讓你在新科進士擇一駙馬的事嗎?”
又是選駙馬。憶起當日的話,宣城心知自己是逃不掉這一關,臉一板:“知道。”手指忿忿揪着自己的衣角。
“眼下三甲中正有一個人,符合你當日說的那些條件。”呂蒙道:“朕喚你過來,就是想讓你看看他的文章。”
真的還有人能與舒殿合一般?宣城愕然,從呂蒙的手上接過探花郎的試卷。她先看了一眼試卷人的名字,舒慎,不認識。
接着,她撫平卷面,對方的字跡甫一入眼,她立即認出來這是屬於誰的卷子。
她一失神,腦海中掠過許多奇奇怪怪的念頭。ノ亅丶說壹②З
她一直以來都以爲,自己對舒殿合只是一時好感,也心知肚明兩人的懸殊有多大,並沒有對兩人之間的關係抱有甚麼希望。
在被禁步在宮中的這段日子,她試圖用時間去沖刷這份莫名其妙發生的情感。
隨着兩人久未見面,距離越來越遠,再想起舒殿合來,她似乎也沒了甚麼特別的感覺,與尋常人對她的意義並無二致。
解除禁步之後,她也沒有再去找他的衝動。
就在她即將達到自己的目的時,舒殿合居然又謎一樣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她不知道爲甚麼舒殿合會改名爲舒慎,但是她確認這個人一定就是舒殿合。
僅僅是一個熟悉的筆跡,就讓她那顆安靜許久的心,再次加速了起來。
死灰復燃起來的情感,反噬性的將她吞沒。
“朕想點他爲宣城的駙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