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她料想自己的父親應該會留下遺作來。按着父親的名號,她找遍了整個京都的書鋪,但卻甚麼也沒有找到。許是因爲罪臣,所以一切的信息都被掩蓋了,最後不得已還是求助於馮煥森。
馮煥森也沒有給她想要的,時間太久了,即便是曾經名滿京都的才子郎,如今屍骨都化成灰了,何況他的詩篇。只剩下那一句導致她父親惹禍上身的“餘夜枯見墨,天光尤明啓。”
她將這句詩抄寫在紙上,視若珍寶,從字裏行間猜測着自己父親母親的模樣。
不欲讓馮正再勾起自己的傷心事,她連忙換了一個話題,問道:“守拙兄,今日沒有去國子監嗎?”
馮正還想發自己父親的牢騷來着,被她這一問,順利的被帶跑偏,道:“鄉試之後,國子監就給我們放了假,讓我們自個回家一邊等放榜,一邊溫書。”
“原來如此。”
馮正的目光落在舒殿合的身上,好奇的道:“說起來,舒兄既然已經是國子監的監生了,爲何之前不同我一塊去上學。”
“殿合喜歡自學罷了。”舒殿合搪塞道。
這個問題她之前也考慮過,且不說國子監的課程,是否適合之前沒有正經學過四書五經的她,她是否能夠跟上老師的節奏,而且她又不是那戲文裏祝英臺,非要去學院上學不可。
國子監裏從老師到學子全是男子,入學之後,要與男子同吃同住,暴露身份幾率要增至現在的數倍,還避免不了身體接觸。
如果自學和上學,能達到同樣的效果,她情願選擇辛苦一點的自學,也不願意去那駭人的國子監。
馮正不管她是甚麼理由,剛想慫恿她和自己一同去國子監上學,路上也好做個伴。
兩人在垂花門撞見馮家主母和馮正的親妹妹。
那時迎面走來的兩對人,正巧都要跨過垂花門的門檻,馮正只顧着和舒殿合說話,沒有看見前面的人,險險就要與馮母撞上。
幸好舒殿合拉了一把,他才及時反應過來,忙不迭地後退一步,讓出門檻,對自己的母親行了一禮,道:“見過母親。”.
“見過叔母。”舒殿合隨後靈活的改變了稱呼。
馮正先向自己母親解釋了一番自己這段時間的去向,然後看到拿到母親和妹妹手上都提着一個籃子,籃布底下鼓鼓囊囊的,似藏着甚麼好東西。
“母親和妹妹這是從哪裏回來?”他恬着臉,湊上前問:“是甚麼喫的嗎?”說着,伸手想掀起一角,偷偷看一眼。
他的手還未觸碰到籃布,就被馮母拍了下來。
馮母白了他一眼道:“沒個正形。我今天是帶你妹妹去廟裏燒香祈福了,籃子裏裝的是供品。”
“噢。”馮正聽說不是喫的,頓時沒了興趣,轉而關懷起他的妹來:“妹妹平日裏少出門,也應該經常出去走走,不要老是拘在在家裏。”這會子倒像一個正經的哥哥。
舒殿合聽到他說到自己的妹妹,才微微側目看向了馮母身邊的人。
馮母她是見過的,惟有這個馮家妹子,她卻從來沒有機會碰上面,故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