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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遺漏 (1/2)

第28章 遺漏

那日楊清懷依舊是去了醉月閣,只是與前日不同的是,他並未招徠青煙,只是獨自一人在二樓飲酒,看着堂下熱鬧的場景,而青煙自是明白,也並未上樓打攪,只在堂內舞臺之上彈奏着琵琶,一曲《廣陵散》婉轉悠揚,曲聲綿長細膩,令堂內衆人無不沉醉其中。

曲畢,青煙抬頭向二樓看去,卻已不見那楊清懷。她悵然若失,走下舞臺,自顧的向後院廂房走去。

回到廂房內,青蓮早就在等着她了,她本來下定的決心,在那曲《廣陵散》之後便也瓦解了,青蓮見姐姐這般軟弱便欲自己孤身一人向那楊清懷說明。

青煙見拗不過她便答應青蓮,去見那楊清懷最後一面。

於是便從後門出了醉月閣,這醉月閣本就距楊清懷居住的醉霄樓客棧不遠,而她對楊清懷折返醉霄樓的路徑也是瞭解,便從後門出去在小巷中提前等着他。

那夜月色如今日一般明媚,只是少了幾許清風,青煙靜靜得站在巷口等待着楊清懷的到來,許是內心的忐忑,讓她覺得這等待的時間煞是短暫,自己尚未準備好說辭,楊清懷便已出現在巷子的那頭。

楊清懷或許是真的醉了,從大街轉入小巷一路搖搖晃晃直至巷子當中方纔看見巷口站着一個人,待他停下腳步,藉着月光眯眼細看,纔看清竟是青煙姑娘,他急忙上前幾步將青煙姑娘的手臂握住,兩人交談幾句,卻不知爲何又爭吵了起來,青煙姑娘幾番努力想要掙脫楊清懷的手,卻都無濟於事,最後幾番糾纏之後青煙奮力掙脫,開來一記耳光扇向楊清懷,躲在楊清懷身後巷口的青蓮看得出來,青煙並未使出力氣,而後見青煙將頭上步搖摘下欲還給楊清懷。而楊清懷卻不接,只是繼續拉扯着青煙,幾乎將青煙拉倒在地。

這男人竟如此絕情,青蓮頓時惱怒,腦中閃過無數畫面,都是姐姐爲那楊清懷喫的苦楚,她一時急了,可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正焦急間,卻見牆角處正有一把斧子靠立在那裏,隨即順手提起向楊清懷走去,許是青煙也深陷情緒之中並未留意到青蓮已提着斧子,靠近了二人。

青蓮一路靠近二人,越看楊清懷與姐姐之間的糾纏,便越是憎惡楊清懷,待靠近楊清懷背後,便抄起斧子砸向楊清懷的頭部,巧的是,楊清懷與青煙糾纏時因其酒醉而恰巧躬身,青蓮這一斧砸去正好砸在楊清懷頭側。

而這一擊出乎了楊清懷與青煙的意料,青煙頓時愣住,不知所措,而楊清懷正巧躬身遭了這一擊,瞬時見血,鮮血順着頭顱往下滴灑下去。

而楊清懷雖是醉酒,卻已畢竟是個男人,遭受這一擊,僅是一剎的懵,隨即準備轉身向後。

青蓮砸下這一擊見是出了血,便一時受激,腦中一片凌亂,隨即又舉起斧頭砸向楊清懷。

這兩擊之下楊清懷登時一個趔趄倒向地上,站在楊清懷面前的青煙也反應了過來,急忙伸手想要將他扶住,沒曾想那楊清懷也是沉重,竟拉着青煙踉蹌幾步靠在了牆上。青煙急忙想阻止妹妹青蓮。

不料青蓮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一把將青煙推倒在地,楊清懷也沒了依靠便貼着牆壁向下滑去,青蓮見楊清懷依舊擺手,口中囁嚅着甚麼。一時驚嚇又舉起手中斧子對着楊情懷的頭部一通亂砸,待那楊清懷沒了動靜,她才停止了動作,一時愣在原地。

等她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手中依然拿着斧子,滿身鮮血,瞬時一驚將手鬆開,那斧頭瞬時落下不偏不倚的砸在楊清懷的側臉上。

栽倒在地上的青煙早已淚流滿面,哭啞了聲音,看着不知所措的妹妹,她率先想到的是逃脫,在悲傷與恐懼中,慌忙拾起地上的步搖,拉起妹妹便順着小巷繞到了醉月閣的後門。

青蓮渾身瑟瑟發抖的在後門邊瑟縮着,青煙便從後門進去拿了換洗的衣服,交給了青蓮,又從前門大廳出去繞到後門,帶着妹妹掖好了血衣,從前門回了後院廂房。

那夜之後青蓮一連幾日溫病不退,噩夢纏身,夜夜哭醒。

聽到這裏林笑愚打斷道道“那斧子呢?”“楊清懷手臂處的血跡是誰擦去的?”“那步搖可是這隻?”

一連幾個問題將青蓮問的一愣。隨即便道“斧子?當時丟下斧子便被姐姐拉跑了去並未在意。”

“楊清懷手臂處的血跡擦痕又作何解釋?”

“這,奴家並未留意,當時腦中一片惘然,也並未見姐姐去擦除痕跡。”

“那楊清懷所贈步搖可是這隻?”

“正是,這步搖爲何會在大人手中。”

“哦?”林笑愚微微蹙眉道“這步搖當在何處?”    “奴家不知,只是,今晚.”

今晚本是一切照常,只是姐姐青煙在堂內見到林笑愚等人只一眼便認出幾人乃是白日裏北鑑司的差人,隨即料想是東窗事發,便匆忙向後院跑去,告知青蓮,命青蓮收拾行囊從後門逃脫。

而清蓮從雜役廂房返回姐姐青煙的廂房時,卻見姐姐已然遇害,姐姐命懸一線之際含淚命她自行逃命。而她見廂房案臺奩盒雜亂,矮櫃衣物撒亂一地,便想找到姐姐那步搖留作念想。卻始終不見,無奈便不得不含淚逃離,可這後門必然是不可能的,像姐姐那般歌舞姬要想出入後門都得打點一番,而自己作爲侍女幾乎不可能從後門逃離此處。

末了,只得硬着頭皮從前廳逃出,卻忘了自己忙中出錯,錯穿了姐姐平日裏穿的那件淡青長裙,被蘇落衡誤打誤撞抓了回來。

提起那步搖,青蓮倒是有些不解,這步搖無論是她還是姐姐,都會偶爾尋不得那步搖,可是隔不多久,那步搖又會突然出現在姐姐青煙的奩盒之中,二人並未在意只道是一時大意並未細察罷了。

聽罷青蓮這一番敘述,堂內衆人眉頭便又擰作一團。

“先行押將下去,好生招待,待定案一併呈於大理寺。”林笑愚擺擺手輕聲道。

門外衙役進入堂中,行禮之後將那青蓮扶起,攙着她向地牢去了。

天邊高懸的月不知何時被厚厚的雲層抹去光華,在地面投下巨大的黑影,慢慢擴散延伸,直至將整個北鑑司、整個長安完全籠罩在黑暗之中。

北鑑司大堂內的點點燭火,在堂前石階上撕裂一道光亮,忽來一陣清風,吹的案臺上的燭火晃動險些熄了幾盞,石階上的光影便和四周的漆黑拉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