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捱揍

雞鳴小街的對面就是一條菜市場，不算很大的菜市場中到處充滿了吆喝聲。蘇億戴着大大的口罩將嘴角兩道恐怖的傷口給遮擋住避免驚嚇到他人，聽着耳朵中傳來的叫賣聲，思緒漸漸陷入回憶，他月牙般的雙瞳中不時閃動着迷茫的光芒，嘴脣時不時的蠕動着。

一年了，每當夜晚降臨陷入睡夢之中的時候，他都被腦海中那不斷的傳來那道怒吼所驚醒。

“不要忘，不要忘，一定不要忘！”

“不要忘甚麼？我到底是誰？從何而來？”蘇億呢喃着，插在衣兜裏的雙手不斷捏緊，十顆新幣被捏的咯咯作響。

“蘇億，來買菜？來，來，我這是新宰的豬玀，肉可新鮮了！”

蘇億被這聲叫賣聲驚回神來，聞聲望去，一名黑色皮膚的老漢肩膀上搭着白色的毛巾，笑眯眯的站在攤位前，蘇億眼睛頓時彎成了一道月牙，快步上前：“紀爺爺，您好！”

老漢叫老紀，別人都這麼叫他，聽說他還有一個兒子，不過蘇億倒是沒見過。蘇億被蘇老頭一直教導要尊老愛幼，所以看着別人叫老紀爲老紀，但是他卻很懂禮貌的叫紀爺爺。就因爲這個稱呼，蘇億沒少在老紀這得到便宜，再別人攤子上二顆新幣的東西在老紀這裏卻只用花費一顆新幣，基本就是成本價了。

“好，好，蘇億，聽蘇老頭說了，今天是你生日，就給你留着最新鮮的豬玀肉，足足給你留了一斤啊，三顆新幣你就拿走吧，算是給你的生日禮物了！”

“這……這哪使得！”蘇億頭搖的跟波浪鼓一樣，他清楚的知道現在的物價，兩顆新幣才一兩豬玀肉，這一斤可是十兩，那可得二十顆新幣。這三顆就能拿走，基本都等於白送了。他知道老紀也不容易，聽說老紀的兒子在三等武技學府上學，爲了給兒子多賺點新幣這老紀起早貪黑的給兒子掙學費就是爲了讓兒子能夠順利進入二等武技學府，學成之後能在加入國會的執法隊。

“拿着，這爺爺也不能讓你白叫，紀爺爺這點家底還是有的，你就拿着吧……拿着，再推辭就是不給我面子了！”老紀黑黝黝佈滿皺紋的臉上故作惱怒。蘇億見此，只能再三道謝後，再到老紀的攤位上買了兩顆新幣的菜離去。路上他摸了摸衣兜裏剩下的五顆新幣，暗想還能去買點酒，爺爺可最愛喝酒了；嗯，也要給奶奶買點甜瓜，奶奶可是最喜歡喫甜瓜了。

一路順着菜市場走，買了兩個甜瓜，他就只剩下四顆新幣，剛好就能買半斤兩燒酒。不遠一個算是比較乾淨的門面，門前還用青石磚鋪了露面，與其他門面可是乾淨不少，蘇億買酒買的多了，知道這家酒店是最爲實在，不像其他店鋪還勾兌水，他以前不懂喫過不少虧，沒少因爲這事被蘇老頭削。

“老闆娘，給我來半斤燒酒！”蘇億站在木櫃前，掏出錢遞給櫃檯後的嬌豔的紅色棉衣美婦。

櫃檯後的美婦咯咯一笑，接過錢對着屋內的夥計一招手，夥計機靈的起打酒，美婦嬌笑的伸出一隻手突兀的要去摘蘇億的口罩，蘇億單單的退後一步，淡淡道：“老闆娘，難道上次沒有嚇到你嗎？還要摘我的口罩！”

“咯咯……嚇到我？沒有啊，我就覺得你的傷口很特別，就像一百年前特別流行的小丑一樣，看着特別想要發笑，哪裏恐怖？”美婦悻悻的收回手，夥計這時將燒酒適時的遞上來。

蘇億接過酒也不和酒店的老闆娘打招呼，直接就要邁步離開，他不知道這個美豔的老闆娘到底是甚麼意思，嘲笑他嗎？小丑？好像是罵人的吧！蘇億有些不明白所以也沒有對老闆娘發作，就算知道是在罵他，蘇億也不會與人起衝突，因爲他知道這個世界很危險，一不小心就可能死於非命。

還記得之前他一天也是跟今天同樣的陽光明媚出來買菜，路上就看見一個人跟店鋪的起了衝突，直接被夥計亂棍打死仍在大街上，收屍隊來了一句話沒問直接將屍體給拉走。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知道這個世界很危險，十分的危險，唯一能給他帶來安全感的只有被稱爲新幣的硬幣，這個東西可以買到他想要的東西，也可以讓他避免餓死。

剛出酒店門迎面就碰上一夥人，蘇億月牙般的雙眸猛然收縮，轉頭就想跑，他心理暗暗叫苦不迭，怎麼碰到了這羣惡霸，希望他們沒有看見我。

“喲！這不是蘇老頭家的小丑嗎？怎麼來買酒也不請你黃大哥喝呢！？”

蘇億想要跑的身形一頓，心中掙扎不已啊，到底是跑呢還是跑呢，不跑肯定避免不了一頓打，跑了再次碰見打的更狠，到底該怎麼辦。念頭急轉，他笑呵呵的轉身，搓着手：“黃志大哥，您來買酒？您忙，您忙，小弟給您讓路！”

黃志摸了摸嘴角的黑痣上的黑毛冷笑，看着蘇億手上的酒肉，心下對劉三的話更是相信，這些東西市價可最少得二十顆新幣，這撿破爛的居然買的起可不是深藏不露嘛。黃志念及此處更是惱恨以前蘇億，他以前可是經常對蘇億敲詐勒索的，可是偏偏每次都是空手而歸，只能打一頓了事，這小子藏錢藏的挺深啊。

“小丑，每次借點錢你就說沒有，這酒肉可得二十顆新幣以上啊，看來你以前都是再騙老子啊，小三，給我打！”黃志狠厲的摸了摸黑痣上黑毛，狠狠一擺手。

劉三也是心思靈巧的人，知道老大這是動了真怒，帶着兩個手下二話不說直接開打，心理暗暗對老大不屑，這人就知道欺負這像蘇億這樣的弱者，一碰到稍微有點實力的就慫了，典型的囂張又欺軟怕硬。不過他也是這樣的人，沒資格說甚麼。

蘇億很聰明的雙手抱頭，盡力將身體縮在一起，重點要保護腦袋。被打的次數多了，自然也就知道怎麼樣才能保護自己，這一年來，只要碰到黃志等人就免不了一頓打，基本上天天捱揍。慶幸的是他的身體被打的次數多了，恢復力和抗打擊能力也有顯著提升，以前被打後，基本上半天爬不起來。現在被打後，只要黃志等人走了，蘇億就拍拍身上的腳印，若無其事的該幹嘛就幹嘛，周圍人都看咂舌不已。

但是這次蘇億明顯感覺這幾人是下了死力，腦子漸漸有些迷糊，還沒等他求饒，就感覺脖頸一疼，暈了過去。等蘇億甦醒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搖晃幾下腦袋只感覺暈暈乎乎的。

“醒了？你小子命可真大，沒事就快點回家看看吧！”老闆娘靠在門板上望着遠處的火光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