黒鯉魚不久前被水中妖物咬掉半截身子,自嘆倒黴,好容易又尋來一副能附身的軀殼,沒想到這次更慘,它當着自己的面被喫幹抹淨。
這都是快要躍龍門的黒鯉魚,龍!能不好喫嗎?抓一條難如登天,耗費人力財力無數,他省喫儉用纔買得起一條,自己都沒捨得嘗過呢!
“事情進行得如何了?”識海中忽然傳來問循聲。
只剩一串魚骨的黒鯉魚壓下怒氣,聲音恭敬,“回稟真君,我遇到季夫人那邊那位小姐了,難怪這段時間沒人影,天璇峯對外說她出去參加拍賣會,原來是跑到晏清大陸偷偷參賽,想必又在和咱們大小姐暗中較勁。”
“呵,就算同齡,她一個當姑姑的總和侄女過不去……算了,別讓她發現你,免得走漏風聲,季夫人那邊也小心,免得被拿到把柄。”
泰無宗天機峯大殿裏,一峯之主秦真君端坐高位,閉目凝神,看似閒適,緊縮的眉頭卻泄露了他內心的煩亂。
季夫人是他爹第二位道侶,膝下有一女一子,自小嬌慣得不成樣子,那兩個孩子平日便喜歡跟他的長女次子處處攀比,這次也不例外。
季夫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藉着管家之便,但凡不錯的修煉資源全都扒拉給自己兒女,他能有如今的地位和成就,全靠母親飛昇前留下的豐厚積藏,父親也沒少暗中貼補。
可惜就在不久前,他意外發現自己並非父親的親子,此事可大可小,最簡單的,便是讓祕密永遠成爲祕密。
“不用管她,先辦正事。”
只要那一家人永遠不會出現在泰安大陸,兩人弄錯的真相不曝光,父親的偏疼和母親的贈禮便仍是他的。
他資質只是中上,如今已臻至元嬰後期,明顯感受到了修煉上的瓶頸,若想順利衝擊化神,絕不能失去這份助力。
更何況,他三個兒女的修煉天賦皆屬上乘,培養他們也需要大量的資源,幼女那早夭的命格也要再想辦法……
黒鯉魚知道,真君肯定又在爲那件事發愁了。
曾幾何時,他多麼意氣風發,誓要成爲繼夫人之後第二個不足千歲飛昇靈界之人,爲此日夜勤修苦練,寒暑無休。
眼看近幾年真君修爲停滯,身世又出現那樣的紕漏,他比誰都急。
爲報救命之恩,他誓要爲真君掃清一切障礙,助他達成所願,早日飛昇靈界。
仔細回憶一遍滕家人的信息,確認無誤,他這才道:“真君放心,屬下已經確認完畢,這家人雖有仙緣,命格卻遠遠不及卦象中所言,應當不是咱們要找的人。”
他就差說,這最後一家的小女兒傻得人神共憤,和真君的幼女半點沒法比,那術法靈性得很,借命事關重大,絕不可能找到這種人身上。
“辛苦了,事辦完就早點回來,好好準備三年後的大比,替咱們天機峯爭光,歸寧大陸那邊,我另外派人去查。”
“是,屬下遵令。”
一串魚骨被虔誠地埋入土,黒鯉魚死得透透的,好在任務已經完成,他一肚子憋屈地從魚骨上剝離神識,悄然離開。
片刻後,大白鵝歪頭看滕幼可,“不殺了嗎?我現在去追還來得及。”
滕幼可看着五色海的方向若有所思,“先留着吧,既然走了,短期內大概不會再回來,殺了反而惹眼。”
主要他們家現在也是風雨飄搖,一個弄不好就要內部開戰,這樣也好,不管背後的人有甚麼謀劃,至少長姐有更多時間從中斡旋,二哥也能在麻煩來臨前迅速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