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六月十五到了。
羣玉早晨就不太舒服,堅持去學堂聽了兩節課,講的最基礎的運氣調息。
不到午時便請假回到宿舍,拿出她爹爲她準備的藥罐,倒出一粒藥,塞進口中。
喝水吞服時,她忽然覺得不保險,又多倒了幾粒,一股腦兒吞入腹中。
藥效太強沒關係,有青雁在,肯定能及時喚醒她,就怕藥效不足,睡到一半突然醒了。
羣玉躺到牀上,拉起被褥閉上眼,很快便昏昏沉沉地墜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感到一陣喘不上氣,猛地睜開了眼。
一輪圓月高掛夜空,月明星稀,漆黑無光的幕布映襯之下,滿月顯得無比碩大,彷彿一張慘白的森冷巨口。月光不復柔和,烈陽般照在身上,帶着一絲灼燒的痛感。
耳畔忽有清風拂過,一隻青色小鳥落在牀頭,仰着晴藍眼眸望着羣玉,神色頗爲緊張:
“主人,你怎麼醒來了?”
羣玉緩聲答:“……應是離家之後靈力增長得太快,爹爲我準備的那些藥,藥效已經遠遠不足了。”
頓了頓,她又問:“現在幾時了?”
青雁:“戌時。”
羣玉一怔。竟然這麼早?外出練功的趙雲音都還未回來。
青雁:“主人,要不要再喫點藥?”
羣玉搖頭:“醒來之後,很難再睡着了。”
她坐在牀邊,清冷的月色落了滿身,好似渡了一層淡淡的銀,整個人顯得尤爲沉靜,幽黑的眼睛茫然地睜着,不知在看甚麼。
“她不太對勁。”姜七在房中化形,悄聲對青雁說,“我感受到了……極其強大的冥界力量。”
她一邊說,赤紅的身影一邊微微戰慄着,好似陷入了一個無形的狂烈力場之中。
青雁:“怎麼個不對勁法?”
姜七:“也許是鬼門大開的緣故,她身體裏的幽冥海正在和冥界的幽冥海遙相呼應,而每月十五又是幽冥海大漲的時候……”
“甚麼?”青雁愕然,“你說……她身體裏有甚麼?”
“幽冥海啊。那日她在我姐姐的地穴裏吐了一口血,姐姐從她的血裏看到的。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他們雖壓低聲音說話,卻沒有避着羣玉。
羣玉漆黑的瞳仁微微放大,難以置信地看着姜七,姜七的詫異之色卻不亞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