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殊凝神細觀,見每個字的偏旁部首像誰都不服誰似的,便對藺舒方纔所言的“練字”大大存疑。
這字……確定是練過的?
別說,從某種角度而言,的確是叫他“刮目相看”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她肯靜心下來練字便已經十分難得了,晏青殊也不敢對她有太高的要求,更不忍打擊她的積極性,便想誇上一誇,鼓勵鼓勵她,可沉吟了半天卻只憋出一句:“嗯……蠻好的……”
聞言,晏紅昭挑眉,像是在說:這就完啦?!
對視上自家妹妹飽含期待的目光,晏青殊覺得,現在壓力給到他這邊了。
嚥了下口水,他絞盡腦汁、搜腸刮肚,才終於昧着良心稱讚道:“昭昭這字極具個人特色。”
說完,他不確定地瞄了晏紅昭一眼。
她倒還算滿意,但顯然並不滿足於此。
於是頓了下,晏青殊便又說:“看起來也興味十足。”挺好笑的。
晏紅昭:“……”怎麼聽着那麼怪呢?
看出二公子也實在是犯了難,綠闌強忍住笑意,幫他打圓場道:“小姐的長進二公子都看在眼裏了,其餘的話留着下次再誇不遲,若這次就都說盡了,下次豈不沒趣兒?”
晏紅昭被這話說服了。
晏青殊鬆了一口氣。
他深恐待會兒還有這樣令人爲難的事情,便不再耽擱,將那封信揣好便上了馬。可策馬離開之前,他還是不放心地叮囑了晏紅昭一句:“凡事切勿委屈了自己,無論發生甚麼,都有我們在。”
這話雖簡單,卻暗含力量。
晏紅昭眼眶微熱:“……多謝二哥。”
最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晏青殊才揚鞭策馬而去。
晏紅昭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望着那一人一馬穿街而過,朝雲暖魂,行露未晞,那道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視野當中。
月有盈虧,花有開謝,想人生最苦離別……
晏青殊前腳才走,後腳蔣氏就坐不住了。
她暗暗猜測,晏青殊走得如此匆忙,多半是因爲昨日同晏紅昭鬧了彆扭的緣故。一想到給晏紅昭撐腰的人離開了,蔣氏倒覺得自己的腰板兒直了。
她一開始並未直接道明自己的意圖,東拉西扯地說了一大堆,最後問晏紅昭:“你近來覺得身子如何啊?”
“比之前略好些了。”
“娘琢磨着,你的身子若無大礙,便讓紹桉回屋裏去睡吧,總這麼宿在書房也不成個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