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紅昭目光一凝。
“他怎會忽然想起來要開冰窖?”早不開晚不開,單單選在她二哥在的時候。
“奴婢聽底下的小丫鬟們說,方纔姑爺離開鬱香院的時候遇到了夫人,她同姑爺叨叨咕咕的不知道都說了些甚麼,緊跟着姑爺就張羅要用冰了。”
他們這次在她飯菜裏用手腳,用的紫雲菌甚少,所以她才能如此快地清醒過來。沒想到,一醒來就不消停,也不嫌累得慌。
“奴婢估摸着,多半是夫人嫌天太熱想要用冰,便攛掇姑爺提及此事。”
“呵。”晏紅昭冷笑道:“她倒會享受!”
從前他們家裏窮得叮噹響,哪裏用得起冰,也沒見把他們熱死了,如今倒愈發矯情起來了。
她可不慣着他們這臭毛病!
“人家‘一番好意’,咱們若不領情,倒顯得咱們不識好歹似的。”段紹桉既然說是讓給她和二哥的住處放上冰,那她就成全了他的“借花獻佛”:“褚伯帶人去取冰時,煩勞姑姑務必要帶人把守在外面,任何人都不得擅入。”
“取了冰,便只送到二哥的竹香院和我這裏來,段家的人不用管。”
藺舒點頭:“奴婢明白了。”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晏紅昭這裏有的用,蔣氏他們那卻沒的用,自然是又要起幺蛾子的。她如今不怕他們折騰,只怕他們不折騰。
果然!
這冰窖一開,冰塊一缸一缸地運出來,任誰瞧了都眼熱。
只是眼見那冰都被送進了鬱香院和竹香院,蔣氏和段綺籮這母女倆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蔣氏自詡莊重,不同下人做口舌之爭,只讓段綺籮去斥問藺舒,爲何沒往他們的住處送冰。
藺舒像晏紅昭叮囑的那樣,將段紹桉的原話說給她們聽:“是姑爺吩咐的,叫給少夫人和公子的院子用上冰。”
“大哥他就沒說給我們送?”
“隻字未提。”
段綺籮氣得跺腳,轉而去向蔣氏告狀:“娘!你看大哥辦的這叫甚麼事啊,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如今可見竟是真的。”
蔣氏聽着,面沉如水。
自打晏紅昭嫁進他們段家,這家就沒消停過,可無論發生甚麼事,她這個兒子都站在他媳婦那頭,從來就沒向着過他們。
用力地撂下茶碗,蔣氏忽然起身往外走。
薛大夫說,她這時不時發瘋的毛病說不定是因爲天氣燥熱,人也躁動不安,急火攻心便失了心智,所以她纔想用些冰,想着舒坦了,說不定這病自然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