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紹桉的臉色徹底僵住，儘量他心裏一直在告訴自己要冷靜，但其實根本就維持不了表面上的平靜。

沈知寒將這一家子的反應盡收眼底，卻依舊一副悠然閒適的姿態。

他似乎對段紹桉的沉默感到疑惑，茫然道：“嗯？”

一位是相府的乘龍快婿，一位是侯府的天之驕子，兩邊都是不能得罪的，是以也無人敢貿然開口說甚麼。

最後，還是段紹桉自己硬着頭皮道：“下官……不曾聽過她彈琵琶，是以無從比較。”

“你竟然沒聽過？！”沈知寒像是聽到了甚麼稀罕事兒。

“……嗯。”

“那還真是可惜了。”沈知寒遺憾地輕嘆：“我聽聞那聶小姐的琵琶技藝乃師從一位名家，聞之猶如珠落玉盤，餘音繞樑啊。可惜我從前未能有幸一聽，往後就更是沒有機會了。”

說着，他話音一頓，轉而道：“說起這聶小姐啊，倒叫我想起另一件事來。幾日前，那聶家老爺前來報官，說那聶小姐失蹤了，我還奇怪呢，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段紹桉乾笑了一聲，說：“沈大人這般勤勉，聽着戲心裏都不忘了案子，真是令人敬服。”

若換了旁人被這般稱頌，定要謙虛一下，可沈知寒偏不，他大大方方地接下了這讚譽，並說：“爲官一任嘛，重要爲百姓做點事，否則日後被人家指着脊樑骨罵，我可受不了。”

“您說得很是。”

“所以，那位聶小姐究竟是如何失蹤的呀？”說了幾句，又繞回到了這個話題上。

見沈知寒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段紹桉便猜到他今日過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給出一個叫他滿意的回答是不行的。

之前小黑被抓，他曾讓人傳過口信給她，讓她守口如瓶，他自會在外設法營救，否則事情一旦鬧開，大家便一起死。

後來沈知寒那一直沒有動靜，段紹桉便篤定他沒有從小黑嘴裏挖出甚麼有用的東西。

今日沈知寒上門，他便愈發確定了這一點。

於是沉吟片刻，段紹桉便說：“實不相瞞，往事不堪，下官原是不想再提及的，只是您既有職責在身，下官自然不能給您添麻煩。”

“曇煙她……是與人私奔了，我不知她去了何處。”

“那她是與何人走的，這你可知道？”

“許是在酒樓聽她彈琵琶給她捧場的客人，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沈知寒頰邊帶笑，目光卻銳利猶如鋒刃：“既然不清楚，爲何就一口咬定她是跟人私奔而不是被人強行擄走的呢？”

“這……”

段紹桉話音忽滯，似乎被問住了。

但晏紅昭知道，他並非無話應對，他只是在鋪墊，裝出一副爲難的樣子，這樣在接下來往她身上潑髒水的時候才能順便再撈一波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