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一直盤桓在晏紅昭的心頭。
她不是不相信陛下愛重皇后娘娘,恰恰相反,她正是因爲相信這一點,才愈發感到疑惑。
雖說爲了繁衍皇家子嗣,納妃是必行之舉,可他已經貴爲天下之主,根基穩定,若是他想,總有法子避免的。
何況,黧淵兄弟姊妹衆多,霍家也不缺孩子了呀。
還是說,自己到底還是兒女情長了些,不懂身爲帝王的無可奈何?
正想着,就聽黧淵說:“昭昭,在意,也是分程度的。”
不知道是不是晏紅昭的錯覺,總覺得黧淵這話的語氣中帶着一絲譏諷。
她擰眉:“甚麼意思?”
“他在意母后,可以給她一切他能給的東西,但這得有一個前提,是不能影響到他自身,否則的話,就要另當別論了。”
說白了,他再愛皇后,也不如愛他自己。
晏紅昭聽着,不覺驚心。
原來,這就是帝王之愛。
不過如是。
“那……皇后不知道陛下的性情和爲人嗎?”
“枕邊人,哪裏瞞得過。”
“既然如此,皇后娘娘爲何依舊對他情根深種?”她想不通。
就算對方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不能像對尋常男子那樣發脾氣、使性子,可維持表面和諧也就夠了,沒必要再繼續交付自己的一顆真心。
黧淵忽然笑了,沉沉的笑音在寂靜的黑夜裏顯得尤爲清晰。
他的笑,並不真切。
笑音落下,他幽幽說道:“昭昭,我幾時說過母后對陛下情根深種了?”
晏紅昭也是到這時才恍然發現,黧淵一直都是稱呼當今聖上爲“陛下”的,而非像對皇后那樣親近,稱他爲“父皇”。
晏紅昭疑惑道:“難道不是?”
“不是。”
“那……”
“或者可以說,曾經是,但如今和日後,都再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