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舞汐一身嫁衣騎在馬上,眸光偶爾掃過來,帶着淡淡的壓迫感。
“穀雨,今日是本宮大喜的日子,讓百姓也沾沾喜氣。”
“是。”
穀雨帶着其他婢女,給沿路百姓分發碎銀子。
百姓們感恩戴德,帶着看熱鬧的想法,一路跟到了太傅府。
“公主這是臨時改變主意,要嫁給太傅?也不對啊,這隊伍怎麼看着更像是下聘的隊伍?”
“哎,蕭大人已經不是太傅了,他被公主貶爲庶民。”
“太傅文武雙全,十五歲入沙場,征戰五年,卻落得這麼個結局.....”
“噓,別說了,小心腦袋搬家。”
鳳舞汐思及前世對蕭瑢澈做的一切,捏着繮繩的指尖,用力到發白。
前世,母皇極爲信任蕭瑢澈,任命他爲太傅教導她。
她的權謀醫術,武藝兵法,皆是他親手傳授。
可她卻在她在墨連彥的慫恿下,隨意打罰蕭瑢澈,收了他的兵權,最後更將他貶逐出京。
現在每每想起那人臨死前白衣染血的樣子,她都心痛得不能呼吸。
蕭瑢澈,前世罪孽深重的我,今生還能配得上你嗎?
穀雨看着緊閉的府門,上前輕輕敲響府門,“有人嗎?”
連敲三次,纔有一名小廝打開府門。
看到一聲嫁衣的鳳舞汐出現在這,小廝一怔,跪下行禮,“見過長公主。”
鳳舞汐看着小廝揹着的包裹,心中浮現不好的預感,連忙問道:“太傅呢?”
小廝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垂眸不語。
鳳舞汐猛然想起前世蕭瑢澈在她大婚之日遣散家僕離京。
她毫不猶豫地發出一支響箭,朝穀雨吼道:“尋回太傅府所有家僕!”
話落,帶着一衆忽然出現的隱衛呼嘯而去,快馬加鞭向江南疾馳。
前世她與蕭瑢澈的關係還好時,蕭瑢澈曾對她說過將來想去江南居住。
那她便往江南去尋!
追了許久,眼看天色已經晚了,銀面紫衣的隱衛首領時凌,駕馬落後於鳳舞汐半個馬頭,勸道:“殿下,陛下病重昏迷,您先回宮主持朝政,屬下去尋太傅。”
鳳舞汐緊抿脣瓣,雙眼緊盯前方駕馬疾馳。
朝堂基本都是墨連彥的人。
她明白此時長時間離京對她百害而無一利。
但她直覺,如果她回宮了,這輩子再見不到那人了!
鳳舞汐帶着隱衛整整搜尋了兩天一夜。
這兩天內,她滴水未進,雙眼熬得血紅。
經歷了一次次的失望,依舊未曾放棄。
前方再次出現一輛馬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鳳舞汐再次狠狠甩起馬鞭,帶着一路飛塵迅速追去。
“籲!”縱馬攔在馬車前,鳳舞汐看清了駕車之人,整個人一晃,差點從馬上栽下。
她兩日滴水未進,不眠不休,就怕這一切不過是黃粱一夢。
一路上,她回想最多的不是被虐待的日子,而是自幼與蕭瑢澈相處的點點滴滴。
抬手按住跳得毫無規律的心臟,鳳舞汐搖搖發暈的腦袋,腳尖一點,落在馬車前室。
看着近在眼前的車門,她顫抖着伸出手,指尖碰到車門時,猛然縮回,十指深深掐入掌心。
她也不清楚在自己在怕甚麼,明明心中急切無比,卻不敢推開車門。
急促地喘了一口氣,鳳舞汐胸膛不斷起伏,雙眼紅得好似要滴血。
她那恨不得拆吃了車門的表情,看得時凌等人心驚膽戰,隨時準備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