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二者的區別在於,一個要從死人那裏取財,一個是從活人那裏求財。
而眼前這個女子很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
茶盞移開,李蘊旼依舊恢復那副冷淡的面容,看向於世修,“於大人,方纔所提之事,可有論斷?”
於世修立即會意,起身恭敬行了一禮,而後轉身面看向莫鑠月。
剛剛談論時,只是讓他吩咐下去,但憑捕快自願。
現在特意在莫鑠月在的時候又提起,顯然是表示——
李蘊旼心中已有論斷,不過就是形式上需要他來吩咐下去罷了。
於世修清了清嗓子,說:“皇恩浩蕩,國泰民安。食君之俸,爲君分憂,乃是做臣下應盡之責。”
莫鑠月暗自失笑,這老頭今日是抽了甚麼風?怎麼突然一本正經起來的?
她心裏好奇不已,等着他下面的話——
“現有一逃犯遁至我縣,如有人在十日之內活捉,賞銀一千兩。”
千兩賞銀?!這可是一處三進三出的院落啊。
一聽得如此高的賞銀,莫鑠月下意識的反應總是快於腦中思考,想都沒想道:“我來!”
話音未落,她就後悔了!
時光若能倒流,她恨不得把剛剛的話全都吞回去。當然要是可以隱身,那是再好不過了。
“甚好,甚好!”於世修拊掌大笑,一臉的欣慰,“本官就知道這事要是小莫來,必能出色完成。”
看着於世修一副就等着她答應的神色,莫鑠月心中哀嚎,追悔莫及,可臉上還是盡力扯出笑意。
“於大人,怪我一時嘴快!我纔想起,這個偷屍案的結案冊還未寫就,您也知,這件案子上頭也是催得緊,若是要外出追捕逃犯,這時間上確實很難分配,這事,不如還是交與其他人來。”
莫鑠月說着這樣違心的話,覺得自己的心痛到不行,彷彿在滴血,一千兩的賞銀就這樣拱手讓人,她真真是一百個不願意!
可是她的直覺告訴自己,追捕逃犯,十之bā • jiǔ與那白衣男子有關。
他那一副清冷矜貴的神態,看着就不是多理紅塵事的人,會一直等在這,足見這事與他有關。
然而,莫鑠月的這個藉口顯然無用。
在於世修看來,以爲她只是擔心上頭催她結案,他不在意地擺手,“結案這好說,回頭本官讓書吏代筆即可,你且先去追捕逃犯,這個緊要。偷屍案的三個案犯皆已伏罪,算是告一段落了,收尾的工作交予岑廉來便行。再則,本官也理解你最近日夜勞碌,也是累了,你放心,此事一了,準你一月假期,這樣可好?”
不等莫鑠月開口,他又低聲在她耳邊道:“我們灕水縣這樣的小地方,城門一封鎖,追捕一逃犯,可不就是甕中捉鱉?而且往常的賞銀都要與大家分一分,這次若只有你去,千兩賞銀可都是你的呀。”
於世修這個老狐狸果然知道如何抓住她的命門,懂得用最合適的話語來說動她。
一千兩的賞銀啊,莫鑠月此刻的心思都在那賞銀上,根本沒覺察出於世修話裏的矛盾。
這般簡單,又有這樣高的賞銀,他自己爲何不能親自去?
她那一顆被撓得上上下下的心,已經動搖了六分,想要答應,卻又着實不想與那白衣男子有甚麼瓜葛,內心糾結萬分,只得咬脣不語。深怕自己一開口就答應了下來。
她猶豫不決,卻不想一直靜靜喝茶的李蘊旼淡笑開口:“於大人,你指派一女子,可是敷衍得很。”
莫鑠月微微蹙眉,暗暗撇了李蘊旼一眼。他的這句話,成功地激起了她的勝負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