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馮毓然一時沒說。
她不敢說。
她做的事情,除了算計褚歡,其他的都是馮老太君不會允許的,她也不知道馮老太君知道多少。
老太君不冷不熱:“你倒是真有本事,又是算計贇兒又是算計勇兒,還將勇兒給毀了,怎麼?我馮家的子孫,都應該做你踏上鳳座的墊腳石?”
“祖母,孫女不敢的。”
老太君怒道:“你不敢?難道今日的這番算計是有人逼你的?你自以爲你的手段有多高明,可若今日不是我腆着老臉豁着性命的施壓懇求,明王就查到你了,你以爲他能與你罷休?”
馮毓然也知道今日險之又險,沒想到景烜會真的要徹查追究,面容灰敗了須臾,仍懷抱僥倖:“我……可是表哥他畢竟……”
“他是男人,是皇室的王爺!”
馮毓然張了張嘴,無話反駁。
老太君道:“那褚氏即便不得他的心,哪怕他厭惡,也是他名分上的王妃,我們可以不把她當回事,但是她是明王的女人!你這是在踐踏他身爲一個男人的尊嚴!”
他們可以怠慢褚歡,讓她難堪,不把她當明王妃敬着,但是,絕對不能不把她當景烜的女人!
因爲這不只是他名分上的正妻,也是他有過夫妻之實的。
所以,今日景烜纔想要徹查追究,他是真的生氣了。
馮毓然在老太君面前,也不想僞裝了,卸下了嬌柔,滿心不甘的怨憤着。
“祖母,是孫女錯了,孫女只是氣不過,我心心念念都不能嫁給表哥,憑甚麼要被她一個妓子生的庶女搶走?我就是不甘心!我就是要毀了她!”
老太君怒指她叱問:“你想毀了她,有的是法子,有柳雙在王府做內應,何愁除不掉她?爲何要那麼愚蠢的在家裏算計她?還拿你兩個兄長做踏腳石?你就那麼容不下他們?!”
馮毓然語塞片刻,低聲辯解:“我只是想要爲母親和弟弟分憂。”
她母親除了夭折的長兄和她,還有個幼子,是馮家長房嫡子,本該是世子,可父親不喜,又是年幼,一直沒能被立世子。
今日她算計的三公子馮嘉贇便是柳姨娘的兒子,是父親最疼愛的,也素有才名,是她弟弟最大的威脅。
故而,一開始她只是想一箭雙鵰,毀了褚歡,也毀了馮嘉贇。
馮嘉勇是一計不成後纔想到的,之所以想到他,是因爲他最寵愛的婢女,是她安插二房的,讓那婢女給馮嘉勇下藥,誘導他去褚歡那裏,最是容易。
而那婢女,在景烜讓人查的時候,自殺了。
還以爲人自殺了就不會查出甚麼,沒想到明王府的人那麼厲害,竟然險些查到那婢女是她的人。
老太君冷冷道:“今日之事我不明着懲戒你,但是你毀了勇哥兒,你若沒辦法走上那個位置給馮家帶來榮耀,今日之事,我還會跟你算!”
這也是她今日豁出臉面攬下此事的原因。
不是爲了馮毓然,是爲了馮家的將來。
景烜所謀是江山皇位,他的皇后,只能是馮家女。
馮毓然是長房嫡出,樣貌才情上乘,心機手段也還行,只是欠缺磨鍊,也是最合適的。
馮毓然心頭一凜,忙咬牙保證:“祖母放心,孫女一定會在想辦法除掉褚歡,嫁給表哥。”
“還有你母親,身爲一家主母竟如此愚蠢淺薄,自明日起,讓她稱病反省,掌家之權移交給你二嬸。”
馮毓然一驚,她母親沒有丈夫的寵愛,最看重的不過是當家主母的體面,如今連這體面也要沒了?
一旦如此,二房必定知道,今日的事情和大房脫不了干係,得了掌家權,她那睚眥必報的二嬸焉能罷休?
“祖母,這不妥吧……”
“你毀的是二房的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