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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二十七章 火焰之袍 (1/3)

壁爐的火舌如破布一樣飄舞,映亮了臥室裏三張表情不一的臉。或許過去這裏是個臥室,但現在,薩塞爾選擇這裏作爲他的臨時試驗場所。他攥住貞德衣袖撩至小臂的雪白手腕。一串串古老文字構成的錯雜迷宮在他皮膚上勾勒出褻瀆的繪卷,蓋過臂膀和五指,流轉變形,像自垂死者嘴角滑落的血液一樣蔓延到裁判官的手腕上。

  精細描摹的火紅色文字勾勒出猶如火焰的符號。貞德的五指則緊緊扣着黑巫師的小臂,手背青筋綻起,彷彿是要將他的骨頭勒到爆開。

  “真理在上......裁判官小姐,”薩塞爾緊盯她的眼睛,試圖把她的手掌向外扭,“你給我安的死法和罪名都可以用水缸盛了。昨天你說我應該怎麼樣來着?當場自殺?”

  貞德表情扭曲,不過薩塞爾沒對此產生甚麼感想——這女人的表情總是各種扭曲,尤其是她微笑的時候。然而,在她手腕翻轉扣住他的手腕之後,薩塞爾的感想就不怎麼好了。

  如果這五根指頭是抓在他喉嚨上,他的喉骨可能會直接碎掉。

  “注意你的語調,黑巫師。”貞德故作輕鬆的語氣聽上去有些嘶啞,她那對淺金色的瞳孔折射出瘋狂的火光。薩塞爾的手腕在她手裏就像一根竹子——輕易就會被掰碎:“和上位者對話時應該使用尊稱,特別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

  薩塞爾低頭看着她,看到同樣不懷好意的目光在她瘋狂的眼神中燃燒。他眼皮跳了跳——她手勁可真大——和她纖細的手腕相比違和到了極點。

  “拜託,你就不能像個死人一樣配合我完成儀式嗎?”

  “死人可不會給你提供我主的力量,黑巫師。它們只會掛在樹梢上,或是被你們這些受詛咒的傢伙從墳墓裏喚醒,變成行屍。”貞德那對很漂亮的眼睛裏流露出更加兇暴的神情。說到這裏,她身體又是一陣痙攣,咳嗽了兩聲,喉嚨裏發出悶響。她的手心向上,像彎折的鋼筋一樣卡住他佈滿灼熱花紋的手腕。

  那些分叉的光束沿着貞德的小臂在她皮膚下流動,灼燒着她的肢體,彷彿是塞進了燃燒的火炭。

  她感覺自己的血變得像是砂石一樣。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感覺她似乎能控制那些光束。貞德強忍着好奇沒有去嘗試,不過五指倒是勒的更用力了——幾乎能折斷一條結實的桌子腿——就像是這樣能讓她感覺舒服一點,“而且這樣很公平,不是嗎?”她死死盯住黑巫師,“你要和我共享痛苦,就像你在解開我的束縛前還讓我簽了那份該死的契約一樣。”

  黑巫師也盯着她——我腦袋進水了纔會和你共享痛苦。

  “萬一我一不小心操作失誤導致儀式失敗呢?”他聲音嘶啞的說。

  “那我把你那句話還給你——我相信你能成功,所以你也應該相信如此相信着你的我。”說這句話時,貞德臉上帶着扭曲的笑。她的表情和語氣使這句話只剩下了反諷的含義。

  當然,黑巫師說這句話時同樣是不懷好意的。

  他努力維持從裁判官體內汲取能量時法術的穩定性,不過他嘴上的嘲諷也沒停下來——由於儀式的副作用,他的嗓音很低沉,而且嘶啞,就像是窒息時的咳喘:

  “這話從你嘴裏冒出來可真夠噁心的。”

  “從你嘴裏冒出來更噁心。”

  “我唯一會失敗的原因,”薩塞爾的聲音像銼刀一樣,“就是你快要把我的手腕掰斷了。”

  “你唯一會失敗的原因,”貞德注視着那對蜥蜴般的瞳孔,就像是注視着某種深不見底的東西一樣,“是因爲你的脆弱不足以讓你承擔痛苦帶來的干擾。”

  “脆弱?等我的身體異化到足夠的程度,我會讓你感受一下誰更脆弱的。”

  “通過跳進火堆裏看你能撐多久才被燒死嗎?”

  “那你應該是沒法看到這一點了,”薩塞爾呸了一聲。他慢慢鬆開她的手腕,順帶着也收回了蔓延到她胳膊上的符文。那一幕就像是潮水在回流。“我這場儀式的目的之一,就是讓我不會被你們的火焰輕易燒死。”

  感覺到痛苦如潮水般流走後,貞德鬆了一口氣。她也隨手鬆開了黑巫師的手腕,只留下了五道令人心驚的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