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德抬起眼睛瞪視着他,將劍貼着他的頸子,一動不動,只見這雙淺金色的瞳孔像是兩顆燃燒着的火炭,射出要將人燒成灰燼的灼烈目光。她沒有說話,——也不需要說話,這令人驚懼的目光就可以陳述一切了。
“好吧,我只是開玩笑。”黑巫師舉起雙手錶示投降。
貞德哼了一聲,收劍歸鞘。
“如果你死在這裏,我會用你的本名紀念你。”她語氣平靜的說。
這話說的好像我馬上就會死一樣,她手下守護騎士的更新換代原來這麼快嗎?薩塞爾翻了個白眼,“你能說點比較樂觀的祝福嗎?貞德小姐。”
“沒有祝福,黑巫師,”貞德抬起眼睛注視着他,低沉的呼吸凝聚在蒼白的嘴脣上,“我在每次出任務前都會做好獻出生命的準備,即使是靈魂被燒成灰也一樣。”
“靈魂被燒成灰......”薩塞爾楞了一下。除了站在敵對方的互相廝殺外,他確實沒怎麼接觸過十字教的人,特別是平時不怎麼能見到的裁判官。
“莫非你不指望死後的救贖和奇蹟嗎?”他帶着好奇問到。
貞德的表情逐漸平淡下來。
“如果是需要展現奇蹟和給予救贖才能堅定的信仰,那這種信仰也只意味着一條渴望着主人投食的狗而已。”說這話時,她眼神不含任何波動。
“這話可不像是你這種見識和年齡會說的。”他直接揭穿她。
“......你說的沒錯。”
貞德臉色不快的移開視線,倒是沒有否認。
黑巫師一聲不響地盯了她一會,沒再追問這件事,又低頭去關注薇奧拉的動作了。
這隻黑貓鑽進了聯通着大廳的黑影,就像是走入一片豎立的湖泊。那道黑影隨着貓的身體沒入其間而輕輕顫抖,表面泛起幾絲若有若無的波紋,薩塞爾也跟着彎下了腰。
在他們身後的大廳裏,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旋轉起來。
每個人都唱起腔調尖銳嘶啞的歌謠,然後更加瘋狂的跳舞。在旋轉的圓圈中央,屋子的男主人偶爾停下來揮手。他每揮動一下,那些人的舞蹈就更加快速,同時也發出更加非人化的叫喊。
——舞起來,跳起來,
——飛出古堡,飛出牢房,
——飛出囚禁我們的監獄!
......
“等解決房子的主人之後,我要把這個大廳裏的東西都燒掉。”
在解決了剛纔的矛盾後,裁判官的表情再次隨着歌聲變得越來越難看。她不耐煩地敲擊着劍柄,用極度反感的眼神掃視那些跳舞的東西,“噁心人也該有點限度。雖然我不指望完全消滅這種污穢的東西,但至少在我的眼皮底下......這種讓人反胃的存在都應該被徹底淨化。”
薩塞爾沒理會她的抱怨,只是就這麼彎着腰,稍稍眯縫眼睛打量了片刻眼前的黑霧,——那隻貓直接消失了。倘若通過眼睛觀察,霧後依舊只有走廊。探尋空氣波動的法術線條直接穿過了黑霧,連接到的同樣是走廊,而非是那隻貓前往的場所。搖了搖頭,他就這麼踏着走廊和大廳交界的黑影邁了過去,那團黑暗向前掠過,接受了黑巫師的身體。
於是,周圍的世界全部都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