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隻使魔,負責監視外來者,對這所屋子有所瞭解,”那隻黑貓用雌雄難辨的稚童嗓音開口說,“可如果如果您想問主人到底是甚麼......我也不知道主人到底是甚麼。”
貞德拿冷漠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手中的貓,然後嗤笑一聲。她完全不理會黑貓的發言,直接轉頭問薩塞爾,“黑巫師,你有準備控制心智的法術嗎?”
“我不確定是否能夠成功,不過可以一試。”
“那就好。”裁判官點頭。
她用五指扣住貓的腦袋,並將它抬起。那隻貓無可避免的——眼睛迎上了薩塞爾的目光。寬闊陰森的走廊寂靜無聲,兩側窗戶用酒紅色的簾子遮住,因而透不進光,只有幾隻藍幽幽的蠟燭搖曳着,像是幽靈的藍眼睛。若不是因爲黑貓那雙正在慢慢擴大的、失去清醒意識的瞳孔,貞德或許會以爲任何法術都沒有發動。
“和我們常用的原理不太一樣。”她說,出乎意料的沒有表示出反感。
“是,當然和你們虐待犯人的粗暴精神法術不一樣。”薩塞爾嘲諷她,“這是我們構建的靈魂法術之一,雖然對某些物種效果不是很好,但好在簡單、安全、易於操作和構建。”
“先從你怎麼來到這裏開始說。”黑巫師繼續問它。他從貞德手中接過那隻貓,它的瞳孔無神而且沒有焦距,像是在睡夢中被人強行掰開眼皮。
“很久以前,”這隻貓用和剛纔完全不同的女孩子聲音開口說,“原本我是要回家編漁網,我和爸爸——”
出乎意料的展開令他感到有些驚愕。
“......等等,”貞德說,“告訴我你的家在哪裏?”
“我住在卡恩附近的一個小漁村,尊敬的騎士先生。”女孩的聲音說。
“騎士先生?”
“虛構的提問者,來自她心中最尊敬的職業。”薩塞爾回答她,這個法術利用了很多人心的弱點。
貞德掃了他一眼,似乎對這法術想發表意見,最後還是忍住了。
“卡恩距離聖城很近......去年六月左右,羅馬人的第九騎兵團第三隊路過那附近。一百三十五個士兵,還有一百五十四匹戰馬,”裁判官壓低聲音,“全部死在荒地裏。大多數人懷疑是逃亡的黑巫師下手,但你們的女皇——尼祿·克勞狄烏斯,卻聲稱這將會是一起外交事故,還要求徹查那附近的教會成員。”
“聽你的口氣,你調查過?”
“是的,”她回答,“那時我被派遣去現場調查,——所有士兵的屍體都被咬碎,四肢和內臟撒的到處都是。——不僅如此,附近三處漁村的居民也遭到屠殺,超過四百個平民死亡,而且因爲屍體太過殘破,有些甚至被某種東西喫掉,導致我們無法統計確切的數目。”貞德這麼說着,語氣卻沒有透露出任何情緒,“當時是夏天,那個場面,還有那個氣味——讓我手下好多個新任職的騎士和牧師都吐了一地。”
“和這件事有關係嗎?”薩塞爾問她,像裁判官一樣,他也對和自己無關的事情缺乏耐心。
“當時我們去搜索了那些漁村的每間木屋,有幾間是空的,裏面沒有屍體。”貞德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貓,“據調查,其中一間空屋裏居住着一個男人和一個女孩。”
“有意思的情報,不過對我們如今的現狀沒甚麼幫助。”薩塞爾帶着微笑作出了評價。
“教會當時懷疑,是逃亡的黑巫師試圖挑起我們和羅馬人的矛盾,”貞德不帶感情地瞥了他一眼,“但你們的女皇似乎對此樂見其成。”
“這很正常,十字教是另一片大陸的外來者,但我們已經在這裏生活過數百年了。”
這句話似乎刺了貞德一下,她臉上浮現一絲譏諷的笑,“我不想和你們討論這一話題。”
薩塞爾聳聳肩,心說我也不想和你討論這一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