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理髮店,陳克祿忙着幫一個姑娘燙頭。我沒有太在意,想着燙頭髮估計不是一會就能好的,正準備走的時候,陳克祿忽然笑起來。
我感覺到有些蹊蹺,再仔細看坐在椅子上燙髮的姑娘,不由得驚叫起來:“梅香,真是你啊。”我不由得驚叫起來,內裏湧現出一股暖流,眼睛裏也冒出了眼淚。這是我和梅香相隔近十年之後的一次相見。梅香還是小時候的那樣的臉,不過,身體像是長高了一倍,更像是城裏人了。
“聽說你改名字了,叫齊汛。”梅香大聲笑着說。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說:“四年級的時候,改的名字。”
“難怪,我覺得你叫齊家鳳挺好聽的啊。”梅香笑着說。
“你還記得我原來的名字啊?”我說,感受到無限的溫暖。
“爲甚麼改名字啊,你之前的名字很好聽啊。”梅香依然笑着問,那微笑的樣子,還有小時候的影子,讓我不由地回到小時候。
我由衷地笑起來,十分開心地說:“梅香,估計只有你還想起我之前的名字啊。梅香,你還是小學二年級的梅香啊,一點都沒有變啊。”
梅香對着我轉過身去,故意讓我看她後腦勺,然後開心地笑着說:“辮子剪掉了,現在燙髮啦。”
我看到櫃檯上長長的辮子,立刻就想起小學二年級時梅香的小辮子。那時我很想伸手去摸,但不敢去觸碰。如今依然有一樣的感受,梅香就像是我內心裏呵護的公主,而我,只是她的奴僕。
“辮子長吧,一直沒有剪過喲。”梅香依然那樣笑着,和小學二年級的時候的那種感覺差不多,我似乎有些陶醉了。
我感覺自己錯過了甚麼,眼淚再一次奔湧而出,使勁眨眼,對着梅香勉強笑着,不解地問:“多麼漂亮的辮子啊,怎麼突然要剪掉?”
“我要結婚了。”梅香依然是那樣的笑着,非常可愛的樣子,“到時候來喝喜酒喲。”
我的內心裏一陣難過,眼淚在眼眶裏亂轉,極力保持着微笑着對着梅香,很想問梅香和誰結婚。
陳克祿在一旁笑着說:“桂香的男朋友是閆小風,聽說還是你的初中同桌呢?”
“閆小風?”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說和你的同桌啊。”梅香笑着說。
“是,是同桌。”我說。“秦市中學二年級是同桌。”我想起閆小風的老爸做化工老闆,家裏很有錢,那時候家裏就買了小轎車,估計現在的財富更多了吧。我想到這裏,忽然有種擔憂,但又不好說出口。過了很久才問:“你們甚麼日子結婚啊?”
“十一月二十。”梅香笑着說。
我點點頭。
“這不是齊汛嗎?”理髮店外有個人問,聲音似曾熟悉。
我轉過頭,看見一個穿着時髦,戴着蛤蟆鏡的男士正朝我看。我看着並不認識的男士,手腕上戴着一塊金燦燦的手錶,皮鞋擦得錚亮。
“不認識我啦?”還是那個似曾熟悉的聲音問。
我搖搖頭,感覺到來者不善,便不想理會,便想和梅香告辭。
“看來,你是真的不認識我了。”來者說着摘下蛤蟆鏡,露出一張熟悉而陌生的臉。
“是你啊。”我對着閆小風笑着說。
梅香指指我的毛衣,問:“你女朋友幫你織的?”
“不。”我連忙改變意思笑着說,“是啊,是啊。”
梅香笑着說:“真好看啊。”
“真不錯喲。”閆小風也看着羊毛衣得意地笑着說。
我不知怎麼的有點反感閆小風,當着梅香的面又不好表現出來,但楊俊峯在場不便和梅香說甚麼了,於是笑着說:“你們先忙,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