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雙眼空洞的看着天空,長長的睫毛就好像是蝴蝶翅膀一般落在他的眼皮上,在眼底落下一層深深的陰影,讓人分不清他是真的醒了還是在裝睡。
餘霜小心探過頭去,見顧初年一點反應都沒有,嘴裏唸唸有詞。
“不應該啊,過去這麼久了,他也應該醒過來了,難道是太長時間有沒有給別人扎針。手法生疏了?”
她看着手中的銀針,舉起來準備再試一試。
就在這時,方纔一直沉默着的顧初年突然嘴脣微動,一道低沉喑啞的聲音直擊餘霜的耳膜,
“我本來沒甚麼事,你要是這一針再紮下去,可就真的要出事了。”
餘霜堪堪停下手中的動作,沒有想到顧初年剛纔居然真是在裝睡。
顧小時因爲顧初年開了口,緊張的情緒一掃而空,哇的一聲撲到了顧初年的懷裏。
說到底他不過就是一個孩子,看着自己的父親躺在地上那麼長時間跟死了一樣,他怎麼可能不擔心。
一切不過就是她的僞裝。
餘霜也鬆了口氣,語氣帶着責怪。
“既然醒了幹嘛還在那裏裝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顧初年撐起上半身,雖然臉色蒼白,但是卻並不影響他精緻俊朗的臉龐,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當真就像是藝術家手下雕刻出來的藝術品。
“誰說我在那裏裝死了?你總要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現在發生了些甚麼吧?”
餘霜垂眸,顧初年這麼一說,她纔想起來顧初年之所以和昏迷不醒,多半都是自己的原因,他原本可以不用下飛機的,也可以不用被水母蟄傷,但都因爲自己,他將這些苦難全部捱了一遍。
她垂眸,輕輕的吐出一句,“抱歉,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受傷,對不起。”
顧初年微微一愣,大概是因爲剛剛恢復,沒甚麼力氣的原因,說話似乎都帶上了幾分無力,語氣聽着也沒有那麼刺耳。
“誰說我要怪你了,你能不能別給自己添那麼多的戲,我不過是要保護小時,他可是我的親兒子,他的命就是我的命。”
顧小時揉着已經哭紅了的眼,彆扭的將頭扭了過去。
不得不說,這對父子當真是一模一樣,性格都是一樣的傲嬌。
聽到顧初年說他們是親父子,餘霜不由得心中一酸。
小聲嘀咕了一句,“也對,你現在都已經是有家庭的人了,也不知道小時的母親在哪裏,要是讓她知道你對小時這麼好,想必一定會很放心吧。”
顧初年表情一變,若有所思的看向餘霜,反問,“小時的母親是誰,這就和你沒關係了,總之不是甚麼身份不明的私生子就是了。”
說話歸說話,顧初年非要再懟上幾句,餘霜原本想反駁,但一看到他包裹着的手臂和黯淡無光的臉色,便只好將那股子怨氣嚥了回去。
“算了算了,你想怎麼說怎麼說吧,看在你爲了保護孩子的份上受傷,就不和你計較了。”
說完餘霜,拿着一根木籤開始烤魚,這些都是笙歌和小時在水裏撈的。
這些個小孩子頭一回遇到這種事情,不覺得恐懼,反倒當成了一場冒險,沒到一會兒的時間就抓了不少魚回來,總之算是把晚飯給解決了。
餘霜將烤好了的魚遞到顧初年手上,顧初年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表情爲難,似乎是在告訴餘霜,“你看我這個樣子,很方便喫嗎?”
餘霜抿了抿下脣。最後只好認命的開始給顧初年分魚肉,然後一點點的喂到他的嘴中。
當她將魚肉喂到他的嘴邊時,無意中觸碰到了顧初年的嘴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