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萬劍宗浸淫數百年,才走到這般高度,卻不想被自己一手帶大的徒兒架到這樣萬難的局面,進退無門。
謝箏與張鑑之同爲枕月峯真傳弟子,但謝箏入門晚,這些年來幾乎不在人前露面,枕月峯一應大小事件都由身爲大師兄的張鑑之出面,久而久之,人們都如他一般,下意識忽略了謝箏,理所應當地認爲,枕月峯未來也會交由這個天賦與秉性都上乘的張鑑之。
當寂寂無名的少女陡然出現在人前,不出聲則已,一鳴則驚人。
直到此時,袁宏明才真正地意識到一個問題——所有人似乎都看走眼了,荀琅劍尊的這個小弟子,反而更像年輕時的他,看起來與世無爭,慣愛笑着笑着就給人一劍——
一擊斃命。
袁宏明心中有些複雜,但還是維持着年長者的沉穩與風度。
“既然謝師侄心中已有計較,那許師侄、洪師侄,還有閆師侄,今日我們便一起走一趟枕月峯吧。”
許蓮君翻了個白眼,一腳把方垣踢開,抬腳便往外走,沒有搭腔,壓根不把袁宏明放在眼裏。
幾人御劍速度都極快,不到半柱香便抵達了目的地——薛雲亭的dú • lì居舍。
“謝師侄,你帶我們來這裏做甚麼?”
袁宏明有些不解,這裏執法堂早就搜過了,並無異常發現。
謝箏聽見他的聲音,覺得有些好笑,但沒有理他,而是推門進屋,在牀底下的禁制裏找到了一隻芥子袋。
袁宏明頓時疑惑出聲:“這裏怎會有個元嬰期的禁制?!”
許蓮聞言,冷笑出聲:“您怎麼還問起我們來了?執法堂不是派人搜過嗎?”
袁宏明:“……”
芥子袋裏除了幾柄木劍,並無他物。
“袁長老,你或許不知,我上論劍臺有一個習慣,只用木劍,一日扔一隻,丟棄的劍一般都在論劍臺附近,想要撿到是很容易的事情,每一隻木劍上,都殘留着大量屬於我的劍氣。”
說完她取出一根帶着深色血跡的木劍,扔到地上。
“派人去查查,這上面是不是薛雲亭的血跡。”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袁宏明是真的無話可說了,繃着臉撿起木劍,御劍而去。
等他一走,許蓮君這纔來了興致:“你可真是扮豬喫老虎的一把好手,甚麼時候學會搜魂術的?竟然連我們都瞞着?”
謝箏苦笑無言,這搜魂術其實並不是她刻意學會的,而是夢境裏張鑑之對她用過幾回,相當於是無師自通了。
“通過搜魂術,我發現了薛雲亭身上一個很不對勁的地方。”
許蓮君立刻抬手佈下一層隔絕陣法,一臉警惕:“說說看。”
“其實真正毀掉他丹田和靈根的,另有其人,不過他自己也對此人的記憶也極爲模糊,但我看到那人出劍的動作,頗覺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許蓮君一愣,下意識問道:“難不成是張鑑之?”
沉思了一下,謝箏搖了搖頭:“不,不是他。”
閆玉霜聽了半晌,出聲道:“不如你把搜魂術教給許師姐,讓她對薛雲亭再使用一次搜魂術?”
謝箏與許蓮君二人一愣,同時看向一臉認真的閆玉霜。
“玉霜師妹,再用一次搜魂術,他就真的成白癡了。”
閆玉霜聞言,冷哼一聲:“他這種人死不足惜,真成了白癡倒還好,這世上算是少了個禍害!”
她看起來是真的氣極,洪英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閆師妹疾惡如仇,但此事不可,若是真做了,豈不是將謝師妹殘害同門的罪名坐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