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逗你了,你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石久嘆了口氣,“我就直說了,洛琉璃想撈你出去,提出了一個極具誘惑力的條件,上頭已經在考慮了。”
說完,石久向前微微欠身,眼中閃爍着不懷好意的光:“不過我更好奇的是,洛琉璃爲甚麼要撈你出去?除非你身上有更大的價值。”
石久意味深長地打量着身高不足一米二的侏儒:“更何況……唐師傅,想必就算我們把你放出去了,你的日子也不好過吧?”
而另一邊,唐白草已經陷入了混亂。石久說得有鼻子有眼,更是把洛琉璃此時就在城裏的信息說了出來。在他看來,這個說法雖然有些破綻,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洛琉璃沒有任何救自己的理由,因爲就是她設計埋伏自己和楚婉婉暴露的。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她故意埋伏自己二人引起了官府的注意,後又假扮自己把官府的人引到他的藏身之處,自己怎麼可能落到這步田地?
如果面前這個人是在說謊,那一切順理成章;可如果他沒說謊,那麼洛琉璃撈自己出去的理由又是甚麼?
唐白草的頭微微垂下,思索着洛琉璃這麼做的理由,忽然明白了過來。
現在洛琉璃背叛宗門,孤身在外,想必是需要收攏勢力以求自保。那麼要撈自己出去的理由,必然是把自己煉成死士,化爲她手底下的戰鬥力。
雖然自己的琵琶骨被穿了,丹田也被鎖了,但自己本就是精修肉身,哪怕只剩下一副肉體,也足以煉製成一尊四品死士。
一想到死士的煉製方法,唐白草就不寒而慄。
他之前中了洛琉璃的埋伏,身上埋着四味毒。而這些毒藥都是洛琉璃叛出宗門前從她師父七情尊者那偷的,從七情尊者發青的臉上看,這批毒藥價值非同小可。
能讓尊者都感到肉痛的毒藥用在了自己身上,唐白草並不覺得自己將來與洛琉璃對峙的時候能佔到便宜——要知道,自己體內還有三味毒沒有激活。
唐白草驀地生出一股寒意,往更深處想想,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從未想過的事。
也許從一開始,洛琉璃就在計劃着要把自己煉成死士。
她先用毒削弱了自己的戰鬥力,隨後引誘官府收拾了自己。接下來她又拿出不知甚麼東西要來把自己換走,而且看起來官府居然心動了?如果真的按照她的計劃一步步進行下去,已成了廢人的自己很有可能會被當做把洛琉璃釣出來的誘餌……
不對,她這麼做簡直是捨近求遠。如果她只是想殺了自己或把自己煉製成死士,只要給自己種下毒種就可以,根本用不着繞這麼大的圈子。
唐白草猶豫了,他的神色變化沒有逃過石久的眼睛。
猶豫意味着真假不定,真假不定意味着這件事有真實的可能——而這可能性,一定有一個確定的證據作爲基礎,否則這可能性就是一紙空談。
“看來你很懷疑洛琉璃要把你換走的理由。”石久仔細觀察着唐白草的表情,興趣越來越濃厚,這種需要剝皮的瓜嚐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洛琉璃……”唐白草咬牙切齒地重複着這個名字,“你怎麼就知道她沒騙你?她是個天生的騙子,從她嘴裏說出來的話沒有一個字是真的。”
石久樂了,既然唐白草已經開始懷疑洛琉璃救他的理由,那洛琉璃就一定存在。
把握來到了九成。
石久的笑容在唐白草眼中忽然變得詭異起來,他的笑容在昏暗的油燈下顯得分外陰暗:“唐先生,我有個問題:昨天一掌把西橋轟斷的,不是你吧。”
唐白草沉默着一言不發,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石久。
洛琉璃背叛合歡宗是合歡宗的機密,宗內的全力追捕她的同時也要提防外人知道洛琉璃的具體情況。如果說石久之前說的話還是有理有據,那他剛剛表現出的對洛琉璃的興趣就不是那麼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