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十歲時回顧之前十年的時光，會感覺那十年無比的漫長。

而如果從四五十歲回顧十年前的時光，又會覺得十年的時光很短，好像甚麼事都沒做，這十年就這樣匆匆過去了。

雲寧就是這樣的感受。

他每日裏小日子悠哉悠哉，空閒時與慕雪兒遊山玩水。

在家裏的時候與家人打打麻將和撲克，陪着雲老爹和雲肅釣釣魚，與陸魚一起八卦一下街坊鄰居的家長裏短，偶爾教教雲霄法術。

不知不覺間，就這樣過了十年。

他正覺得十年時間很短，但將目光聚焦到老父老母越來越白的髮絲，越來越佝僂的腰，才恍然驚覺，原來十年是這樣的漫長。

他在教雲霄法術時，與雲霄一起比了比身高，看着與他差不多高的侄孫子，他再一次確認，十年確實很長。

長到小正太長成了少年郎，長到白髮蒼蒼的老翁溘然而逝。

“姥姥......姥爺......沒了......”慕雪兒倚靠在雲寧的懷裏。

她不再是三十多年前那無憂無慮的少女，眼中攜刻着歲月帶給她的風韻。

“嗯。”雲寧點了點頭，目光起了點點波瀾，那一縷波瀾又轉瞬間消失，他抬手拍了拍慕雪兒的背，安撫了她一下。

本就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情，今年過年時雲寧曾去看過倆個老人，他們年近九十，本就年事已高，哪怕雲寧每年都會給他們清除病痛，他們的身體依然不是很好。

對於倆個老人的離世，他早有心理準備。

但悲傷仍舊有一點，難過也有一點。

......

凌齊和程琳琳是一前一後走的，走的時間差不多就隔了一刻多鐘。

之後幾天是倆個老人的葬禮，他們生前說過，一切從簡。

凌峯頂聽從倆個老人的囑咐，只通知了倆個老人的至親。

入葬的時候，是個豔陽天，沒有下雨，晴空萬里。

來人間體悟七情六慾的綠藻似是明白了甚麼，又似甚麼都沒明白。

她站在墳前怔住了許久，想起了這三十年間，倆個老人對她的好，默默留下了一滴眼淚。

雲寧也站在墳前。

“看破生死，終究很難做到，至少現在的我，還做不到。”

他轉過身，看向了雲老爹，看向了陸魚，看向了雲肅，目光之中閃過幾分晦暗，似有魔氣在眼中交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