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總會落幕，人終有一死，哪怕是那與天地同壽的仙人，如今已然奄奄一息，不知甚麼時候，就會灰灰了去。

仙人都如此，區區一個雲家，何德何能能夠例外。

......

......

又是幾年過去。

歲月在老人身上刻下的痕跡，一年比一年深刻。

陸魚和雲老爹已經很老了，哪怕他們總是嘴上不服老，但事實就是事實，老了，那就是老了。

他們走路時也需要拄拐了，走累了，走不動了，坐下歇一會兒，再起身時，需旁人攙扶才能起來。

倆人聊天時，偶爾也會聊起生死，說着誰誰誰死了，當初的故人們，又少了一個。

說着說着，對視一眼，過去那幾十年的滄海桑田，如今能清晰記得的，已然不多。

倆人聊到了自己時，會回頭張望一下，看着自家兒孫，總感覺有些放心不下。

似乎是想掩飾心中的不捨和牽掛，陸魚那略有些混濁的眼睛盯着雲老爹，道了句：

“老頭子，到時候我儘量走你前面，你還能多喫一頓席，看我對你好吧？”

“......？”雲老爹。

他有些哭笑不得，抬起手，似是想要指着陸魚笑罵一句，片刻後，可能是感覺抬手這個動作太累了，他將手放下，喘了口氣，這才說道：

“還是我走你前面吧，你這人最喜歡喫，那倆小子小時候犯錯，隨便給你點零嘴，就能把你討好，讓你既往不咎。”

他說到這，嘴角不自覺的揚起。

“這最後一頓席，還是留給你個貪喫鬼吧。”

“能喫是福。”陸魚小聲唸叨了一句，然後用着比之前更低的聲音說道：“你走我前面了，我會怕。”

至於怕甚麼，她沒說，可能是怕孤獨，可能是怕雲老爹在黃泉路上不等她......

雲老爹年紀大了，稍稍有點耳背，但偏偏陸魚的這句低語，他卻是聽清了。

他有些費力的抬起手，就像許多年前一樣，輕輕撫過陸魚的眉眼。

“那就一起走好了，到時，黃泉路上也有個伴兒。”

“呵，死鬼，誰想和你做伴兒啊？”

聽到反駁聲，雲老爹又一次哭笑不得，都一把年紀了，還玩起了傲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