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西涼茉果真開始作畫,衆人不由異口同聲地發出了一聲小小的失望的嗤笑聲。
不過如此而已,還以爲有甚麼特殊之處呢。
以脂粉溶於水中做胭脂畫,雖然有風雅豔趣之意境,卻也不是甚麼新鮮事物,猶如京中盛行的薛濤籤、桃花紙,都是用女兒脂粉精心所制,再用上好無香墨題字作畫,便可讓籤紙無墨香混雜,只餘下女兒脂粉香氣襲人。
譬如京城第一才女,端陽縣主西涼仙有一手連皇帝都稱讚的簪花小楷,她所製成的薛濤籤就是京城貴公子們競相爭奪的妙物,因爲縣主甚少題字,據說有一雙面籤竟能賣到百金。
但西涼茉這樣在臺上獻出脂粉畫,也不過爾爾,尤其是那白白紗絹實在太過輕薄,所以畫上去了,色澤畫面就顯得模糊了,而且紗絹水淋淋的,不如紙張吸水。
最主要的還是西涼茉的那一手畫——實在畫藝平平,大家都能看得出她是在畫一個真人高度的仕女,但這仕女也未免太面目模糊,而且身形臃腫龐大。
有眼尖的貴公子立刻發現了問題,哦,不是臃腫龐大,而是這位大小姐似乎真的不精畫技,一個人能看得見正面的時候,在同一個角度是看不見背面的,這是基本的畫畫準則,這位西涼家的大小姐竟然把仕女的背後都畫了出來。
“嗤……”
“嘻嘻,她在畫妖怪麼……”
“呵呵呵……”
貴公子們都開始竊竊地笑了起來,而貴族小姐們的這一邊也有人發現了異樣,於是也悄悄議論嗤笑了起來。
韓氏在上頭心中轉得飛快,也把西涼茉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蠢丫頭,不會畫畫還要獻醜,萬一皇帝怪罪,她要怎麼把丹兒從中摘出去,讓西涼茉這個蠢丫頭自己受罰呢?
宴會場中央,西涼茉彷彿完全感覺不到底下暗潮洶湧,只專心地勾畫着,大大小小的畫筆在她指間一一掠過,揮毫姿態極盡嫺雅,也吸引了一些並不那麼浮躁的貴公子們的目光。
喧囂之間,那樣沉靜水的背影,彷彿一望,便似看盡人世間浮華,流水落花。
隱約間竟有禪意如許。
上首的皇后遠遠地看着西涼茉,不由微微頷首,這纔是大家閨秀的風範,哪怕她真的畫技爾爾,但光是這一份氣度,便壓住了一衆浮躁的閨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