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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天下諍臣以何人爲首? (1/3)



  張居正現在一聽到這一句朕有惑,就是頭皮發麻,陛下您能別有疑惑了嗎?!

  張居正十分誠懇的說道:“陛下,臣…爲陛下解惑。”

  張居正其實很想說,他不能解惑,陛下您能不能換個符合你這個年齡的問題啊!問的這些問題,都是一個個理想和現實、理論和實踐的悖論,這問的張居正都有點不那麼自信了。

  朱翊鈞瞪着大大的眼睛,平靜的問道:“朕曾聽聞,匪過如梳,兵過如蓖,土匪就像是梳子一樣劫掠,可是這軍卒行軍過境,則像是蓖子(梳蝨子的密齒梳)一樣,搜刮的乾乾淨淨。”

  “戚帥南平倭寇、北拒胡虜,約束軍兵嚴苛,不肯擾民一絲一毫,踐踏百姓一根稻穀以斬首論,南兵爲當世雄兵。”

  “倭寇橫行東南,狼煙遍千里,民不聊生。”

  “胡虜強掠西北,征伐十五年,軍民流離。”

  “戚帥執掌南兵,南征北戰,可廷議之上,則是議論非非,以綴疣,多餘無用之物論之,戚帥及他執掌南兵,真的是綴疣嗎?”

  “故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張居正極爲鄭重的回答道,意思是戚繼光不是綴疣,如果是他也不會讓戚繼光進京領賞了。

  朱翊鈞立刻開口問道:“元輔先生,以德何以治國?”

  按照天下九經,修文以柔遠人的說辭,只需要修德就足夠平息倭患和北虜南下了。

  隆慶和議、俺答封貢,看似是修文以柔遠人的大勝利,但若非在宣府、大同和俺答汗帶領的北虜打了十二年,硬生生把北虜打成了筋疲力盡,若非此時戚繼光領三鎮總兵官,在薊州雲集十萬強兵,北虜會不會再次南下,劫掠關內?M.Ι.

  一定會。

  所以,小皇帝問,如何以德治國。

  張居正沉默了片刻,俯首說道:“陛下,臣不知。”

  朱翊鈞又唰唰的寫了幾筆,開口說道:“道德是最高追求,以德服人,以德治國,都是一種追求,是所有人心之所向,但是仍然要制定律法政令來約束,法,興功德震懾罪惡,律,定框架止爭執,令,令人知事。”

  “道德在內,而律法在外,應當以律法限制人的行爲,以政令來治理國家。”

  “謂曰:德定於上、法化於下,因事而制禮,當事而立法;道之以德,以律制人,齊之以禮,以法治國。”

  朱翊鈞的觀點是以律制人,以法治國,對應的則是以德服人、以德治國。

  他的觀點其實不稀奇,他不否定孔子說得對,將孔夫子的仁德高高舉起的同時,再討論實踐的問題。

  漢宣帝曾經說過,漢家制度,王道霸道糅之,更簡單直白一些,就是儒皮法骨。

  披着儒家道德的大旗,做着法家約束人的事兒。

  張居正沉默了片刻,這種理論和實踐並重的思考,讓張居正思考了許久,才俯首說道:“陛下神明夙悟,真天縱也。”

  講筵還在繼續,在皇帝和首輔的一問一答中,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得飛快。

  朱翊鈞收起了所有的草稿紙,微微欠身,結束了今日的講筵。

  “恭送陛下。”張居正長揖,等到陛下離開後,大明首輔才走出了文華殿,正中午的陽光的照耀之下,讓張居正有些炫目,只是稍微停頓了片刻,他露出了一絲笑意,端着手,邁着四方步,四平八穩走向了文淵閣。

  小皇帝認真起來,果然讓人非常放心,張居正已經看到了小皇帝的明君之相。

  大明儒學士們,早就不在乎孔夫子的話究竟何意,大明皇帝何必在乎呢?

  張居正是個循吏,他的政治主張也是:重用循吏,而慎用清流。

  循吏,就是守法循理的官吏,懂得變通、知道如何做事,做成事的更注重實踐的官吏;

  清流,指那些遇事不講變通,一味尋章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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