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胡氏依然好好地待在何老夫人身邊,易卿也沒有顯露出來任何異常。
只是喫完飯收拾了碗筷,看到胡氏在和何老夫人說話,她壓低聲音喊院子裏的鄧嘯:“你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沒想到鄧嘯擺擺手,不讓她說話,指了指屋裏。
易卿心裏別提多憋悶了。
昨晚不是都說好了要處置胡氏嗎?
她想回家,心急如焚。
不知道是不是心虛,鄧嘯沒有看她眼睛,直接走了進去。
易卿在裙子上擦了擦手上的水,跟着進去了。
屋裏胡氏正說到動情處,何老夫人淚眼婆娑,那場景,看得易卿只想瘋狂輸出“666”.
“……她和相公討要了一紙休書,讓相公再娶,囑咐幾個孩子好好聽話,然後就毅然決然地離開家門,踏上爲父報仇之路。”
嘖嘖嘖,這不是胡氏自己的心路歷程嗎?
問題一,她竟然還不忘叮囑她男人再娶個媳婦?人家用她鹹喫蘿蔔淡操心?離了她不娶了還是怎麼了?
問題二,她和何老夫人講這些,確定不是刺激鄧嘯的嗎?她真的不怕鄧嘯掀桌子嗎?
何老夫人彷彿感同身受,一邊拭淚一邊哽咽着道:“可憐的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千錯萬錯,都是那個壞太監作惡,挑撥離間。”
看吧,完全被帶跑偏的傻白甜老太太。
易卿看着鄧嘯的手在袖子裏收緊,十分想採訪他一下現在的心情,甚至還有些惡趣味,猜測着何老夫人如果知道真相會作何反應。
易卿索性拿了個小杌子坐下,托腮認真地聽着胡氏講她的苦情經歷。
說到動情處,何老夫人一定十分配合地落兩行淚。
每次到這裏,易卿就忍不住看向鄧嘯,然後看着他喫癟的模樣,控制不住地想要發笑。
她只能低頭把臉埋在膝蓋裏,笑得花枝亂顫。
何老夫人指着她顫抖的身形道:“瞧瞧,我就說這個孩子和我一樣,心善又心軟。哎,小卿,快別哭了,話本子都是騙人的。”
易卿笑成了傻子。
都是騙人的,合着您的眼淚不值錢唄。
鄧嘯知道這個女人是在笑,恨得牙都癢癢——他擔心被胡氏看出破綻,所以近乎粗暴地上前拎起易卿出去,“我讓她出去冷靜冷靜,別在這裏惹娘哭得更傷心。”
“不是,鄧嘯,”易卿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真的是你孃親生的,不是撿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