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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1/4)

趙壘公司的會整整開了三天,以大中國區原總裁黯然下臺,趙壘就任新副總裁爲休止符而結束。趙壘雖然是副職,但是上面的總裁爲亞太區總裁兼任,有等於無,所以,趙壘回來房間,暗自面對許半夏的時候非常興奮。嶄新局面在趙壘面前展開,從此,他步入一個新境界。

  許半夏原以爲兩人可以香檳擁抱慶祝高升昏天黑地狂歡剩餘幾天,沒想到接下來是趙壘帶着亞太總裁全國巡迴。許半夏自然是毫不猶豫自費跟去了,但是跟着跟着覺得無趣,他們用英語快速交談,而她大學六級的英語畢業後未經強化,說點日常的還馬馬虎虎,但是遇到趙壘那樣的高級別討論,她只有哪兒涼快哪兒去。她從來都是霸王似的一個人,即使礙於環境做不了主導,她的思想還是可以成爲自己的主宰。唯獨坐在趙壘身邊做家屬的時候,她覺得手足無措,一顆狂野慣了的心無所依歸,渾渾噩噩。她想到了關在動物園鐵籠子裏的東北虎。

  但這期間她倒是好喫好睡,一張臉又恢復血色。再加上趙壘在身邊,難得的,許半夏身上女人樣佔了上風。但是初七晚上依依惜別趙壘獨自乘飛機回程的時候,許半夏發現她這麼七天來甚麼都沒做,甚麼都沒想,整個人一片空白,除了一些與趙壘的親熱鏡頭。驟然看見來接她的阿騎的時候,纔有大夢初醒的感覺。機場回來的路上,她沒說甚麼話,抱着漂染幾乎一路沉默,害得阿騎以爲她在趙壘那兒失戀了。

  阿騎一直到了許半夏樓下,才深思熟慮地說了一句:“胖子,想開一點。”

  許半夏聞言驚訝,看着阿騎道:“想開?想甚麼開?我跟趙壘挺好的啊。”

  阿騎奇道:“那你怎麼一臉不高興?對了,捨不得離開人家了。我告訴野貓去,你也會有這麼一天。”

  “非也非也。”許半夏連連搖頭,將漂染三兄弟牽出車外,“說實話,離開時候對着趙壘心中很難過,但是到了飛機上,人反而覺得輕鬆自由,忍不住叫了一杯啤酒喝。是不是我活該打光棍?做人家屬的味道很不好受。”

  童驍騎不明所以,他也是隨性不羈的性格,怎麼他與野貓在一起不覺得拘束?他把車鑰匙交給許半夏,一邊困惑地道:“胖子,會不會你們都想做老大?爲了爭老大,窩裏鬥得一塌糊塗?”

  許半夏站住身,認真地想了會兒,毅然否定:“肯定不是。趙壘在生活中沒怎麼想做老大,我也懶得管太多閒事。不過……不過你說的可能也有道理,我可能是適應不了做小女人這個角色,這幾天因爲要配合趙壘的行動,沒法自己決定行蹤,憋悶得很。看看吧,不過以後趙壘調到北京,我與他見面機會反而多了不少。也是好事。”

  童驍騎一時有點接受不了許半夏此刻的態度,這等不爽快,不是他認識那麼多年的許半夏。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直言:“胖子,你一會兒說好一會兒說不好,究竟是好還是不好?怎麼你也唧唧歪歪像個小女人了?野貓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膩歪過半分,性格一點沒變。”

  許半夏聞言不語,她在趙壘面前可是收拾起了羽翼,性格收斂不少。她沉着一張臉想了很久,才道:“人與人不同。我還是要定趙壘,絕不便宜其他小娘皮,我越來越喜歡他。阿騎,我只是一時不適應,很快會好。你回去吧,晚了。”

  童驍騎走後,許半夏拉了三條狗上樓回家,保姆已經回來。

  睡前看看牀頭櫃上放的表盒,那是從香港買來準備送給趙壘的,但去北京時候匆忙,忘記打開保險箱帶上。許半夏略微沉吟了一會兒,又將之鎖回保險箱裏。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有心還是無心將手錶遺忘在家裏,但是她選擇不深思。

  很多公司春節後的第一天都是懶懶散散的,過來點個卯,然後大家捧着茶杯交流春節感受。但是許半夏不一樣,一上來便是召集中層開會,半小時之內商定一週工作計劃,然後一拍手散會幹活。商定計劃的時候幾乎沒有胡工插嘴的分兒,只有她與小刀工在說話,語速也是飛快。因爲許半夏知道,胡工插話的話,進度一定會被保守地拖延。她不能讓胡工說出口,說出來了的話,她不便駁回。她寧願稍微出些小問題影響進度,也不能因爲保守而拖延工期,她覺得一個公司始終緊繃的精神狀態很要緊。目標明確,趕着做工,分配合理,大家的積極性纔會一路高漲。這一點,她在電話中與趙壘曾經取得一致。

  對於胡工,許半夏採取用而不用實的方針。用是用她的經驗與技術,但是對於她的管理思維,許半夏一概否決。她許半夏一生做事都是在風口浪尖遊走,一向都是看準了,就集中火力下手,沒有一慢二看三通過的道理。但是她敬重胡工,所以總是避免對胡工正面拒絕,也從不直接與胡工辯解。她覺得這是兩個人牢固生根的意識形態,沒必要強求胡工適應她,只要她稍加留意,保持求同存異就行。有些事情實在躲不過,就轉嫁給小刀工,由他去勸解他母親。

  胡工最先一團火熱,有點報許半夏知遇之恩的意思,後來慢慢有所覺察,因爲只要她干預太深時候,許半夏總有慈善舉動十萬火急地交給她去落實,久而久之,心中有點不很愉快。她是個事業爲重的人,爲人一向硬氣,如今被許半夏的懷柔政策搞得束手束腳,又不便對許半夏抗議,只有回家與小刀工激辯。小刀工年輕血性,與許半夏一拍即合,尤其是許半夏有的是煽動人心的本事,所以與母親胡工辯論的時候,針尖對麥芒,非常火爆。

  但當胡工看到最後得以實施的往往都是兒子的激進方案時,心中很有老而無用的感慨。家又回不去,心中很是消沉。反而是老刀工等人本來就是被管理者,這方面倒也無所謂。對此,許半夏也有所察覺。春節過後沒多久,她與龔飛鵬接洽,將商談確定那套未來準備拿去申請高科技企業的圖紙的任務全權交給胡工。看到龔飛鵬等被胡工稱爲學術油子的人被認真務實的胡工折騰得哭爹喊孃的時候,許半夏暗暗狂笑。胡工終於得其所哉。

  讓許半夏沒想到的是,高躍進居然也是正常於初八上班。他這一來一去飛那麼長時間,又倒騰時差,才只享受那麼幾天,這算是甚麼旅遊,肯定是走馬觀花。高躍進上午就打電話過來給許半夏,訂下晚餐見面。許半夏很是奇怪,招他了還是惹他了,怎麼電話裏口氣那麼霸道。

  中午時候是午休的老蘇給許半夏來電,難得的是一向爽朗的老蘇口氣鬱悶:“胖子,幫個忙。我弟弟喜歡在你那裏工作,說是不肯回校了。他是不是做得很好?我父母這回春節過來,一聽弟弟這麼說,氣得都快抽筋。你能不能幫忙勸勸?”

  許半夏有點莫名其妙了,小蘇看中她的公司哪一點?才幾天工作時間,能鬼迷心竅至此?“老蘇,我問你,你弟弟以前有沒有棄學的念頭出現過?不對啊,我這兒沒見他乾得很歡啊。他纔來幾天,能深入到哪兒去,熱愛到哪兒去?我建議你先找清源頭再說。否則你我怎麼做工作都是隔靴搔癢。”

  老蘇一想,也是:“那麼他說的話是藉口了?但是胖子,我們一家三口聽了他的理由後一致認爲他想在你那兒大幹苦幹,他還說了一些計劃,甚麼幫你打開國際市場之類的話。他說的時候很認真,不像是假話。這一點我們還能看不出來?胖子,你有空幫我修理修理他,起碼把文憑混出來吧,我家裏大人們都等着這最後的環節呢。再說大四最後半年本身就是混日子,他在學校要幹甚麼不可以?胖子,看我面上,一定要幫忙,你應知道現在社會對文憑有多看重。”

  許半夏不以爲然,她有文憑的人都還自詡早稻田晚稻田呢。不過面對的是老好老蘇,當然給他面子:“老蘇,這很容易解決。我這兒工廠還在籌建,產品出來還遙遙無期。你弟弟在公司待着也沒事做,最多是上網蒐集資料爲以後做準備。我給他一個筆記本電腦,讓他回學校給我繼續工作。反正最後半學期也沒多少事。你看行不行?他宏圖大願既然能實現,還能不回去上課?”

  老蘇一聽就覺得有理:“胖子,對,對。不過我弟弟的電腦錢由我來。不能因爲我傢俬事讓你額外開銷。”

  許半夏笑道:“去,又想勒緊腰帶省錢給你弟弟啦?我不是白給你弟弟電腦,要他給我做工抵換。你弟弟畢業時候如果花落別家,卻不把電腦還我,我就着落在你這個做哥哥的頭上討還。到時你再勒緊腰帶不遲。成交嗎?”

  老蘇即使再實在,也知道許半夏的好意,但許半夏的話讓他沒法推辭:“胖子,我弟弟說你工作起來玩命,我真不應該你那麼忙還給你添煩。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