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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1/3)

伍建設沒法把郭啓東保出來,在派出所辦公室裏碰了軟釘子,出來大門外就開罵。秦方平與馮遇兩人都蔫頭耷腦地沒勁,話也不高興說,趙壘提出去甚麼地方喫個夜宵散散心,也被他們拒絕。伍建設無的放矢地罵了一通後與衆人拱拱手,跳上自己的車子先走,於是,不得不由趙壘開車分別送大家回家。秦方平雖然想自己打的,但被許半夏拖住。

  把秦方平送走後,趙壘才說話:“胖子,怎麼一直不說話?想甚麼呢?”

  許半夏正在想馮遇沮喪的臉色,心裏揣度,不知他想到郭啓東進去後再出不來的時候,心裏會怎麼想。因爲郭啓東已經又在着手改造那條生產線,這會兒郭啓東進去,廠裏大亂,誰還有心思改造那條生產線?其實說到底,真是爲馮遇好的,只是沒法說給他聽。相信馮遇明天醒過來,會明白好歹。所以聽見趙壘說話的時候,好好驚了一下,等一會兒才道:“不知郭總出不出得來,要是出不來的話,局面又會變化很多。不過只會向着對我們的計劃有利的一面轉變。如此一來,伍建設不得不更花心思在鑫盛的啓動上,爲保證東邊不亮西邊亮,他可能更要從省鋼挖高層次的人。”

  趙壘輕嘆道:“阿郭自作孽,不過事已至此,伍建設會大力活動,裘畢正也會一起活動的。”

  許半夏道:“沒想到,郭總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幾本《花花公子》怎麼就可以把他打倒了呢?說實話……嘿嘿,不說了。男人怎麼都那麼脆弱。”

  趙壘忙道:“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如此,胖子你別一棍子打死所有人。阿郭與秦方平本來就好色,馮總我平時不瞭解。今天他們本就老酒喝得上頭,又有小姐在旁邊陪着,阿郭現在有點破罐子破摔,秦方平新婚妻子正懷孕,做出這種事也是有點必然。”

  許半夏連忙點頭,趙壘能這麼解釋最好,巴不得他不聯想到那幾本《花花公子》和碟片。許半夏還沒答話,趙壘又道:“胖子,你人面熟,交道廣,能不能看看,幫阿郭一把?”

  許半夏道:“好,我會試試看。不過我有感覺,近期我很忙,沒時間與人應酬,酒肉朋友只要幾天沒酒肉就得疏遠,今天裘總兒子結婚遇到那幾個,就比原先冷淡許多,不知道我以前的關係還能不能用。趙總,你不是也認識幾個上層的嗎?像今天你敬酒去的那個,一看就是地位不低的。我認識的都是科長甚麼的,你認識的人比較上層。”

  趙壘稍微沉默了一會兒,這才緩緩地道:“他是我前女友的父親。不管怎麼說,見了面我總得給他敬酒。”

  許半夏前後想了想,才道:“明白了,怪不得剛纔喫夜宵時候你前女友會打來電話約你,原來是她父親跟她說的。她……很漂亮。”

  趙壘淡淡地說:“金銀珠寶,寒不能衣,飢不能食,就跟漂亮一樣,有甚麼用?我出點事情,先跳起來的還是她。寒心。”

  許半夏有點假惺惺地道:“小姑娘年紀輕,沒喫過苦頭,不知道吧。”

  趙壘揚眉看向許半夏,還是緩緩地道:“胖子,你也不大,那你呢?我那個時候沒有利用價值,還眼看着考慮問題走火入魔,想做小業主,要不是你,我拔出泥沼還沒那麼快。胖子,你是我那段時間唯一的精神支柱。”

  許半夏聽了這一席話,心裏快美無比,用心被趙壘感知,總算沒白支持他一場,他能知道,許半夏已經滿足。不過嘴裏還是笑嘻嘻地道:“這就更說明,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呵呵。”

  趙壘不語,下意識地從口袋裏摸出香菸,卻又放進去,許半夏看見了笑道:“吸吧,我又不是沒見你吸菸過。不過那麼多時間不見,趙總的煙癮好像小了很多。”

  趙壘微笑,不過這笑容有點勉強。他柔聲道:“胖子,你還幫我點過煙。那個晚上,我們坐在曠野的路肩上喝悶酒,吸悶煙,回來一身蚊子包。你也一樣吧。”

  許半夏笑道:“我比較狡猾,一早塗了防蚊子叮咬的藥水。我們兩個一起吸引來的蚊子都集中起來去咬你。”那晚,雖然擔驚受怕,可是回想起來,卻是隻有兩人患難與共的溫情。

  趙壘笑了一聲,短促如夏夜流星,不過好歹打破了車廂內的沉悶,他有點猶豫地問:“胖子,你還記得伍建設在去年夏天,杭州聚會時候說的話嗎?就是對我的評價那幾句,阿郭後來跟我說起,我想着也對。”

  許半夏想了一下,問:“甚麼話?伍建設這人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要他說誰好,除非誰就在他面前。而我這種類型的人,即使站他面前,他也不一定肯正眼看我。”

  趙壘心中釋然,看來,許半夏根本就沒在意伍建設說的那句話,伍建設說他表面風光,其實是虛架子,一年收入不及他伍建設一個月,趙壘原先還是一笑置之,可是夏天遭遇職場變故的時候再回想起那段話,心裏着實感慨。如今見許半夏做得風生水起,前途無量,他心中不知怎的,有絲擔心,會不會許半夏做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也有伍建設一樣的感受?還好,看來沒有。

  許半夏見自家小區就在面前,雖然趙壘不說話,她還是不得不說:“趙總,我到了。明天我去送你。”

  趙壘微笑道:“好,我正等你這句話。胖子,我這回過來,主要還是來見你。機場出來巧遇你,你又最後送我去機場,正好有始有終。可惜,我那兒現在施工正忙,我很抽不出時間在這兒多待。以後你常給我電話。”

  許半夏把這幾句話咀嚼再三,終究沒勇氣先跨出一步,藉着打開後車門,平緩一下跳得不知所云的心,這才笑道:“好,我會常常給你電話。”有點藕斷絲連地準備轉身下車。

  看着許半夏跨出一腳,趙壘感到一下心裏有點空,不敢再遲疑,一把拉住許半夏的左手,想說,又不知該說甚麼好,盯着喫驚回首的許半夏半天,吐字艱難地道:“胖子,我沒當你是兄弟,也不想再當你是朋友,以前或許有,以前欣賞你的魄力衝勁。那一晚後,我越來越發覺,我很想着你。我知道你這人重兄弟朋友感情,遇事大刀闊斧,五湖四海都是兄弟,只怕跟你一說,你會笑話,最後連兄弟都沒得做。今天……你要笑話就笑吧,但不許下車,我們好好談談。”

  許半夏聞言整個人僵住,耳邊如火車轟鳴而過。“我很想着你”!這句話翻來覆去在許半夏腦子裏翻滾,迴旋,這就是了,不是兄弟,不是朋友,但是很想的人,那還有甚麼?想到這兒,許半夏幾乎是沒有猶豫,回身上車,把門一關,滿臉抑制不住的高興,道:“你不早說,害我剛纔很是失落。走,我們好好談談。”情急之下,差點把“他媽的”三個字也帶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