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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1/3)

初秋的風有一點點涼,不過吹在身上不覺寒意,只有爽快。太陽時隱時現,海浪把漁船輕輕地搖,雖然置身腥味十足的漁船,許半夏還是滿足地抱着肚子睡得酣暢。不過她不敢太過託大,礙於體重,還是老老實實把帆布摺疊椅牢牢靠在船板上。她去過那個海島,路上得耗去近三個小時,不睡幹嗎?難道看着趙壘和他帶來的一男兩女打情罵俏?明顯劃歸趙壘的女孩這回不是包小姐,不知又是甚麼背小姐扛小姐的。

  看來這個趙壘比劉備還厲害,劉備也就說說“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趙壘卻是理論聯繫實際,女伴換得比衣服還快。不過誰叫他是黃金單身漢呢?這年頭不是據說男人比女人多麼?怎麼總是見一個好男衆女搶的局面?許半夏很是鬱悶,躲在帽子下睡着的臉也是撅着小嘴。

  手機到一定位置後就沒了信號,也好,免得影響睡覺。許半夏夢見周公的時候,船上已經暈船倒了一大半,趙壘和同他一車來的俊男靚女都中了招,害得小陳和他的小女友周茜伺候得手忙腳亂,童驍騎也來來去去地伺候他們漱口。即便是那麼大的響動,許半夏還是沒醒,夢裏正嘻嘻哈哈地挑逗老蘇,激得這個老實人哭不得笑不得。帽子下的臉終於有了笑意。

  船在裹着輪胎的簡易碼頭上一碰的時候,許半夏就很自然地甦醒過來,抓開帽子只覺陽光刺得人眼睛痛,眨巴幾下眼睛適應一下,才甩甩頭起來,卻驚訝地發現船上有四個人脫了人樣。“怎麼回事?暈船?”

  沒人回答她,因爲暈船的兩個男人還有力氣自己跳上岸,兩個女人只能由小陳與童驍騎一個推一個拉地扯上去了,上去後還得由周茜一左一右地支撐着,都忙得很。許半夏看了暗笑,自己跳上碼頭,幫周茜接手了一個女孩,正是似乎屬於趙壘的那個。當然,許半夏是特意挑選的她。

  扶着那女孩走近趙壘,許半夏微笑着道:“不好意思,趙總,我一睡覺就甚麼都不知道了。”

  趙壘雖然苦着臉,不過還是把身板挺得直直的,聞言道:“沒估計到這麼嚴重,原以爲坐過長江輪甚麼的都沒暈,漁船應該也沒事,早知道應該喫你的暈船藥。”

  許半夏笑道:“後來吐的時候喫就沒效果了。回去的話,上船前就喫,跟我一樣睡一覺就沒事了。等下到漁民家住下,先喝點熱水休息一下,不是甚麼大事。小姑娘們爲了減肥還特意吃藥搞得自己上吐下瀉呢。”

  趙壘展顏一笑,看住許半夏道:“這麼說是該吐的不吐了?”

  許半夏笑道:“趙總替我說出來就好,否則我說出來你們得說我飽漢不知餓漢飢了。”在趙壘的大笑聲中,溫柔地轉頭對扶着的那個女孩道:“沒事,別擔心,就當是成功減肥,回去吃了眠暈寧一路睡過去就沒事了。”

  肩頭的小姑娘沒力氣回答,只有翻翻眼睛,被許半夏白裏透紅的健康膚色襯得益發蒼白,不過這叫楚楚可憐,林妹妹自有別樣風情。

  兩個女孩進了預訂的漁民家就想睡覺,被許半夏止住,苦口婆心非讓她們喝幾口滾燙的熱粥後才放行。趙壘和他的男性朋友倒是堅持着沒去睡,不過也沒多大力氣去轉悠,坐在漁民家的平臺上遠眺大海。這一區的大海已不同於近海的黃濁,而是一碧如洗,藍天白雲幽深的海,以及島上被秋色染得紅紅黃黃的樹葉,看着讓人心曠神怡。

  童驍騎與小陳周茜已經耐不住,興致勃勃地扛着釣竿在漁民的指點下,尋地勢低的地方釣魚。許半夏半個主人,得陪着老弱病殘,只得半眯着眼,有一搭沒一搭地喫着漁民送上的海蜒,很鮮,口角生津,一邊聽着趙壘與那男的說話,看樣子那男的是銀行的。許半夏不想認識那人,她自有自己的銀行朋友,多年交情,千金不換。

  忽聽趙壘問:“小許,你最近在幹甚麼?有甚麼好思路?”

  許半夏需得愣上一會兒纔想到趙壘是在跟她說話,剛剛都快睡着了。不過隨即展開笑臉,道:“還是老樣子,拿廢鋼串材。不過我最近想着從俄羅斯進廢鋼,各方面都聯絡妥了,目前報給我的價格也可以,我算了一下,不比我們收來廢鋼拿去串材的成本高,關鍵是省心,操作起來可以大批量做。如果拿回自己的堆場,做些手腳再送到鋼廠的話,賺得還更多一點。”

  趙壘聽了,暈船吐得蒼白的臉上泛起笑意。他那個朋友見話題與他無關,就走下去,找着路去看小陳他們釣魚。“我聽說做廢鋼的過磅時候可以做的手腳很多,究竟有些甚麼?”

  許半夏笑道:“哪裏有傳說中那麼神奇的,鋼廠那些人也不是喫乾飯的,早精研透了。現在最常做的也就是裏外勾結,拉廢鋼的車裏加幾噸水,地磅房驗貨的人當沒看見,過磅後找個僻靜地方放掉水,賺的就是那些水的分量。”其實花招還要多,不過這是喫飯傢什,許半夏豈會一五一十全說出來?加水這一小動作幾乎是廢品行業內人盡皆知的祕密,說了也無妨,估計趙壘應該沒聽說過。

  果然趙壘聽了駭笑:“還有這種事?是不是車廂就得特製?”

  許半夏還是笑容可掬,一臉無害地道:“還好,特製是特製,但沒甚麼特殊技術要求,只要焊結實了就行,不是壓力容器。”

  趙壘看着許半夏笑了會兒,想了想,這才道:“那爲甚麼還不動手做?抓住時機啊。”

  許半夏心裏咯噔一下,從趙壘的話裏聽出一點暗示。“不是不想做,主要是這種國際運輸,又是散貨,人家起運的噸位很高,像趙總你們公司常在做的材料要三千噸起運吧?我瞭解了一下,廢鋼得五千噸起運。我不是拿不出這筆錢,關鍵是我現在還沒法從銀行貸款,要是家當全扔進銀行做了開信用證的保證金,進口廢鋼的週期那麼長,我那一段時間別的行業就得丟了,總不能像黑熊掰玉米一樣,掰一個扔一個吧?再說我算了一下,廢鋼運到後,還得到鋼廠串材,等材料出來,也是一個不短的週期,我不可能把全部家當押進去做這個。還有即使現在開始做,等全部材料出來,時間已經是陽曆年底年初,去年這個時候是銷量與價格的雙低谷,我懷疑今年也不會高到哪兒去,所以我猶豫得很。”許半夏這下一點都沒有隱瞞了,無論從語氣還是內容,都透着誠懇。

  趙壘只是簡短地說了句:“不錯,這是個問題,兩個都是問題。”

  許半夏靜靜地等趙壘接着說,可是等了好久都沒有迴音,很是有點失望,便只有沒話找話說:“我跟郭總說了,他說他週末要是出來一天還可以,兩天是怎麼也出不來的,公司的事情離不開他。”

  趙壘等了一會兒纔好像回過神來一樣地道:“我跟阿郭也說了,他的管理方式與我不一樣,他喜歡事無鉅細都抓。”

  許半夏心想,他當然事無鉅細地抓,因爲他需要從那些事中淘金。不過趙壘是郭啓東的朋友,這事自然不能亂提。“怪不得郭總這麼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