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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273、太子與鎮國公主的現狀(太子妃 甚麼叫白如新...) (1/2)

裴含平看着今日格外執着,翻來覆去說起子嗣的母親,腦海中忽然冒出了這句話。

多虧了這些年,太平公主隔三差五來尋她,極大鍛鍊了她陪聊的能力,無論甚麼樣的話題,她都可以應對。

裴含平看着眼前至爲苦惱焦慮的母親,再想想總是一團火光一樣明烈快活的太平公主-一不得不說,比起生母,她更願意見到'毫無邊界感'的小姑子。

自她進東宮以來,逢年過節凡是能夠見到她,母親都是這番催生的車軲轆話。而若是她倒黴,母親進宮的時候,正好趕上家裏有親戚生下兒子(尤其是與她年齡相仿的堂姐妹表姐妹),那母親就會焦慮十倍。

這次更慘,偏生是她的妯娌周王妃要有嫡子了,用母親的話說:"我一聽這信,簡直是在我心上插了一刀,焦的我好幾夜沒睡着覺。"

裴含平想:或許是吧。母親的焦慮是真的,爲她考慮是真的。

但這些年,母親凡有焦慮一定要傳達給她,更是真的。

而裴含平之所以聽着,卻不出聲制止,也並不是懦弱不敢違背母親甚麼的。

她曾經開口說過一回'母親別說了',結果好嘛捅了馬蜂窩了:母親從生她多麼艱難開始哭訴,一路說到怎麼把她培養的知書達禮,連皇家都看中求娶。如今卻要被成了太子妃的女兒嫌棄,連話都不許她說。

裴含平看着刻漏算着:若是如此,母親反而會多唸叨半個時辰。

於是此時,裴含平一邊禮貌而沉重地適時回應母親"唉""是""急""怎會如此",一邊早就走神走遠了。

既然想到太平公主,她不免想到昨日,太平公主居然還來邀請她一起去禮部,看她的駙馬複選。

裴含平差點就習慣性附和說'嗯,好,都聽公主的',還好及時剎了車。

不對!她是太子妃,不是公主,怎麼能去看'選美少年'?

雖說人皆有愛美人心,但對裴含平來說,哪怕是潘安宋玉在世,神仙下凡出世,只要是給她的生活添了麻煩,便也不值當的去看。

不過,裴含平想着:只從選駙馬這件事上看,帝后對兩個女兒真的很好。

她這個人,生來就運氣不好,總是事與願違。

母親的話斷斷續續飄入裴含平耳中:"......那韋玄貞,不過是個豫州刺史,這回十月裏進京受吏部考功,就趾高氣昂的,見了你父親也不甚敬重。何以如此?不就是他女兒是周王妃,而周王妃又將有嫡子了嗎?"

"含平啊,你嫁入東宮多年,若再沒有嫡子,全家都跟着抬不起頭來。"

裴含平:哦。

她看似專注而悲痛地聽母親說話,目光落在裴夫人身上,不,身後的桌上。

那裏放着數張微微發黃的麻紙,這是今日新送來的報紙。

她還沒來得及看呢,母親就來了......

說來,如今的報紙,早已不是最開始只有精選出來的詩會詩文,用以爲詩歌揚名,也不再是隻有一條條諸如'壬寅,上幸東都'這種大事記。

現在報紙的內容,已經極大擴充了--

有中書省所擬,頒示天下的帝王詔令;有關於朝廷新的律法政令的解讀與詳細案例;有涉及民生的百官奏疏以及地方署衙的優秀工作報告;亦有邊關戰事和募兵事......"

還有一些與朝政關係不大的京中趣聞:比如就在上旬的報紙上,就刊登了一篇《姜相爲長安城第一千條水泥路的開工發表相關講話》的小文章。

甚至還有廣告(這個詞也是太平公主告訴裴含平的):出版署曾高價請國子監的太學博士王勃,寫了一篇文采精妙的《玻璃鏡賦》。那給玻璃鏡誇的,真是天上有地下無,簡直是若連玻璃鏡都沒有,怎麼好意思繼續做勳貴名門?

據說那之後幾個月,城建署售賣玻璃鏡,競價競的飛起。

搞的辛侍中都去走了兩趟,還讓王勃給戶部滯銷銀器也寫點文章。並且,沒有給任何潤筆費。

王勃:......

但他也不敢追着問一位宰相要稿費,只得打了一回白工。

總之,哪怕坐於東宮之中,裴含平都能想象到,這樣薄薄的幾張紙,在大唐的十道三百六十州,會有多麼大的輿情之用。

而且,裴含平推測:報紙的輿論影響力,只怕早不只限於官員團體了。

報紙上既然有朝廷政令的解讀,邊關戰事(甚至是募兵事)的戰報信息......就是與天下所有人息息相關的。

別說有上進心想要參加科舉的讀書人了,就算是大字不識的黔首農戶,若是當年有旱災有澇災,只怕第一時間也會想到去央識字的人詢問,最近報紙上有無朝廷減免該地稅賦,亦或是分發抗旱良種的政令消息。

而且也不用說別人,只說裴含平自己,都是東宮太子妃了,深處這帝國的最中心,每旬還都這般期待報紙,每回都能從這上面,得知些新諮詢,就可知了。

如今京中,誰沒有讀報紙的習慣?

因印刷版的報紙總是供不應求,長安的東西市,專門抄報紙的鋪面就有好幾家。

不過,人們還是更傾向於去出版署官方開的兩家"抄報鋪"請人手抄報紙,感覺有官方託底,更正規一點。

只是最開始,這兩間出版署官方'抄報鋪',讓長安城內許多人頗爲詫異:因裏面抄寫報紙的都是女娘,而且年紀都不大。

"嫂子猜猜,裏面那些抄報的女娘都是哪裏來的?"

這些外頭的事都是太平公主來巴拉巴拉說給裴含平的,不但說,她還要提問。

而裴含平也適時捧哏道:"猜不到,公主說給我聽聽吧。"

太平公主就眉眼都是笑意道:"是姐姐當年設立善堂,照管的一些女孩子。"

說起自家姐姐來,李令月的話就更多了。因這兩年父皇母后不在京中,他們這些弟弟妹妹早習慣了有事就去找姐姐。畢竟,太子哥哥病着嘛。

太平道:"那還是咸亨二年的時候關中大旱,我與姐姐跟着姨母出京去看鄭國渠,遇到了賣女兒的農戶。"不光曜初一直記得當年深深震撼她的'疾苦'事,太平其實也記得,年少時遠遠看到的那一幕。

那農戶的挑着的兩隻竹筐裏,一隻裝滿了筍子,一隻就裝着自己的女兒。

他把女兒與筍子都傾倒出來,戰兢兢求貴人買下。

只是當時的太平,尚不能深解那一幕。

"光那一年,善堂中就收了不少因旱災被家中賣掉的小女孩。後來也陸陸續續有一些。"

"她們起初是都跟着嘉禾姑姑去學着育種事了,但有些就是沒那方面的天賦,好在總歸學了認字寫字和算賬。"

"有抄報鋪這樣一份營生,她們也就可以養活自己了,不必一直靠善堂養活。"

裴含平就見太平公主說的歡喜,手上一對玉鐲清脆相碰作響,如她的聲音一般悅耳:"不但她們能養活自己,有了她們在東西市,還能替出版署打聽着坊間人對報紙上的消息有甚麼反饋,還想從報紙上看到些甚麼。"

畢竟東西市是長安城,不,甚至是這天下人口流動最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