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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兄弟間 (1/4)

 其實媚娘想的也不全然對,救下小五十九,晉王並沒有那麼‘輕描淡寫’。

 若這是任意一隻不幸受傷染病的猞猁,那自然是輕鬆簡單的,晉王所需要的就是動動脣舌,從晉王賬目上走一筆他根本不會在乎,九牛一毛的賬。

 可現在不同。

 這隻猞猁沾了魏王的名字。

 是以魏王府的印鑑將其銷號的。

 他深知四哥的手腕;四哥不只是能夠通過施恩惠澤旁人籠絡人心,更會很巧妙的設立施慧的條件。

 比如這隻猞猁,李治清楚的知道,對他四哥來說,這不過跟一條舊手帕一樣,用過就扔到腦後去了。但……他扔了是一回事,如果這條手帕被別人撿起來了,那他便可以拿‘這是他的私有財產’來大做文章。

 以此來正大光明爲難人,敲打人,然後收攏人。

 尤其是李治這個晉王,對李泰來說,既是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又是皇帝親自帶了五年的嫡幼子。是李泰特別想完全拉攏到自己陣營裏的人:這樣出身的弟弟要是全然向着自己,才展示出自己的儲君風範,衆望所歸。

 也多了一個重量級人物,在父皇跟前替他日夜說好話。

 到底他出宮開府去了,不如李治日日跟在父皇身邊便宜。

 因此李泰久有收服李治之意,李治近來才總是躲着他,努力在尊敬太子哥哥和尊敬魏王哥哥之間找平衡點,做一隻乖巧的鵪鶉,寧願讓他們覺得自己荏弱不可用。

 可今日……李治彎腰摸了會兒猞猁的腦袋,又跟管事交代了幾句務必好生照料後才離了獸苑。

 躲不得那就主動上場吧。

 *

 九成宮,泰寧殿。

 在長安城中,魏王李泰已經開府出宮,自是住在魏王府的。

 但到了九成行宮後,皇帝捨不得大胖兒子住到宮外別苑中去,就特意撥了一座九成宮裏的宮殿給李泰居住。

 此時,李泰正在心滿意足地擼豹頭。

 豹子威風凜凜蹲在他身側,像是半截鐵塔。

 這是一隻油光水滑的黑豹,在外觀上看,跟聖人從前養的那隻非常像。這讓李泰很滿足:他就是想要跟父皇一樣的好東西。

 豹子脖間帶了精鐵的項圈,此時項圈的繩索端正牢牢握在一個高大健壯的西域豹奴身上。

 今早魏王挑完豹子,索性就直接帶去九成宮外,徑直往皇家圍場,帶着豹子捕獵去也。

 圍場無人與他相爭,他帶回來不少獵物,心情極佳。

 “果然好勇猛!與父皇的黑豹也相差無幾了!”

 還有點遺憾地看了眼黑豹的尾巴:可惜就是尾巴上帶了一點白色毛髮,否則連外形也與父皇的黑豹一般了。

 此時豹爪上還帶着血腥氣,黑鞭一樣的尾巴甩來甩去,帶着兇凜的野性。李泰也不在乎,依舊饒有興致輕一把重一把胡嚕豹頭。

 豹奴只得暗中下力氣將豹子的繩索牽的更緊,生怕魏王這倒摸毛,把豹子給摸急眼了,萬一豹子起性兒撲人,傷着魏王,他們都不用活了。

 好在李泰在拍了一會兒豹頭以作嘉獎後,就開始分派外院中堆着的獵物。

 “這最好的兩隻黃羊與肥獐子,自然要孝敬給父皇……”正說着,就見小宦官從外頭飛奔進來:“回王爺,晉王到了。”

 李泰圓月一般的臉上勾起一抹意義不明的笑容:“哦?無事不登三寶殿的稀客來了。”

 見宦官還立在一旁候着,李泰挑了挑眉:“待著作甚,這等稀客,快去‘請’進來吧。”

 等李治進門給兄長行禮時,李泰臉上便全是親切笑意了,上前挽了他的手:“雉奴!你好久沒來了!哥哥請你喝酒也請不動,倒像是我這裏有老虎要喫你一般。”然後又指着黑豹打趣道:“今日巧了,我這裏還確實有‘老虎’呢。”

 李治看着院中獵物——挺好,都都省了他切入話題了。

 於是李治直接順着道:“四哥,我今兒來,就是向你討一隻獵物來了。”他比李泰小六七歲,且如今雖然身量長了起來,但腰圍比李泰小好幾圈,是清瘦的少年體態。

 因而說起話來很自然便帶着一種弟弟敬仰聽從兄長之感。

 李泰也很喜歡做能拿主意的兄長,於是大手一揮:“哥哥的好東西,哪次少了你的?除了那幾只單獨挑出來,是要奉給父皇的,剩下的你只管挑。”

 這話就完全沒有把太子放到眼裏的意思了。

 李治只做沒留意這句話,搖頭道:“我不要這些。”

 李泰一愣:……我客氣客氣你這還真挑剔上了?就笑容淡了點敷衍道:“今日我只帶了幾個人和豹子出去,自然沒有抓到熊、虎這些大宗的獵物,你若稀罕珍奇的,下回再去給你捉罷!”

 李治指了豹子:“四哥,我說的是你手下這隻黑豹的獵物。”

 “我今兒閒着去獸苑玩,不想見了只斷腿猞猁好生可憐。一問才曉得,是四哥養的黑豹勇猛,連猞猁都能捕到。”

 “四哥也知道,我過年那回病了一場,已經在藥王菩薩前點了許多佛燈,年下,父皇也以我的名在各處道觀寺廟裏施捨銀米,都是爲了多做善事積福。今兒見了那隻半死不活的猞猁,脖子上掛着號牌帶個九,恰好讓我見到,也是緣分,就想着救一救。”

 說完還反拉着李泰的袖子,略帶些央求語氣:“我知那是四哥的獵物,可我就想要這隻號牌帶九的,四哥就送給我吧!”

 李泰臉上笑意漸大,胖胖的臉從一個橢圓變成了一個正圓。他回手挽住幼弟的胳膊,親密道:“好,好,這有甚麼,別人要不行,小九既然要,哥哥當然給你!宮裏這麼多弟弟,只有你是我同胞親弟。”

 他很享受這種弟弟在他跟前求情的感覺,且不是甚麼大事,竟就是一隻斷腿猞猁。可見幼弟雖平日畏懼太子之威不敢投向自己,但心裏是很看重自己,一點兒小事也不敢得罪的。

 畏懼與歸順之間差距應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