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小說

字:
關燈 護眼
元小說 > 如何爲始皇崽耕出萬里江山 > 第276章 276 番外九 大嬴政的夢(六)

第276章 276 番外九 大嬴政的夢(六) (1/2)

王賁和蒙毅正提心吊膽,擔心秦始皇又要提起去趙國開棺戮屍,卻發現秦始皇的情緒又變了。

之前幾天秦始皇總是眉頭緊皺,現在眉頭倒是鬆開了,但表情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有點提不起勁。

扶蘇乾脆在田地旁結廬而居。

秦始皇居然也換上了一身短打,與扶蘇一起下地了。

王賁和蒙毅:“……”

君上這是正常還是不正常?

但至少秦始皇現在沒有找他們詢問一些非常奇怪的“假設”問題,讓二人鬆了一口氣。

他們正以爲秦始皇終於放過他們時,秦始皇突然說要出巡。

不過還好,秦始皇只是在關中逛一圈,沒想走太遠。

這次出巡,秦始皇把扶蘇也帶上了。

扶蘇東張西望,一副坐不住的模樣。

他很驚訝,君父居然會帶他出遊!

蒙毅很欣慰。看來公子扶蘇還是有希望繼承大統。

因爲秦始皇信任趙高和李斯,所以這次趙高和李斯留守咸陽。

但在兩人看來,他們鐵定是失寵了!

可秦始皇沒死,他們連相互串聯都不敢,只能默默恐懼,絞盡腦汁想着怎麼復寵。

“君上,不是說不去趙國嗎?”蒙毅聲音顫抖。

又做了一日夢的秦始皇慢悠悠道:“朕改變主意了。”

蒙毅都要哭了:“真的不能挖趙王的祖陵。”

秦始皇道:“不挖,朕只是去邯鄲看看。”

秦始皇這麼說,蒙毅只能這麼信了。

王賁沒想到自己年紀這麼大了,居然還能跟隨出遊。

實際上他差不多明年就要病逝了。但老年人的病逝總是來得又急又快,所以他今年身體還很硬朗。

這一條路,王賁曾帶兵走過。

重遊故地,王賁本來心裏十分激動。但走了一段路後,他的心就沉了下來。

他帶兵出征的時候,這一段路兵荒馬亂,民不聊生。

現在十幾年過去,沿路居然仍舊民生凋零,良田中荒草橫生。

秦始皇換了一身普通士人的衣服,帶着護衛打扮的扶蘇,敲響了村中一戶看上去比較富裕的人家的門。

那人打開門,秦始皇往屋中掃了一眼,屋中沒有青壯。

秦始皇先說討碗水後,然後熟練地詢問起老翁的家裏情況。

別說扶蘇很驚訝,熟悉秦始皇的蒙毅和王賁都受到了驚嚇。

皇帝怎麼能與農人這麼自然地說話,口音還回到了趙音?!

老翁以爲秦始皇是歸趙的趙國舊士人,沒有戒心地實話實說道:“家裏哪還有甚麼青壯?都去給秦皇修宮殿去了。”

秦始皇臉色平靜如初,道:“我就是從咸陽過來,準備回趙國去。我聽聞那秦的皇帝只是徵發刑徒、無地流民,以及較近的役夫,說不能影響農耕。”

老翁譏笑道:“他說不影響農耕,就不影響嗎?”

秦始皇從袖口摸出一袋果脯,遞給老翁一顆,道:“老翁,慢慢說。”

老翁見還有果脯喫,便打開了話匣子。

他說起了地方官吏如何放貸,讓多少人成爲刑徒;

他說起就算這樣役夫人數都不夠,所以還是要每戶出人;

他還說有人趁機搶奪良田,羅織罪名藉此機會把人送去修宮殿,好強佔了良田;

他嘆了口氣,說徭役還得自備衣物自帶乾糧,失期還會被砍頭,這生活太難了。

秦始皇阻止了蒙毅和扶蘇開口爭辯,道:“這樣啊,那秦的皇帝還真不是個東西。現在沒有了戰爭,還是一樣難過。”

老翁先點頭,又搖頭:“沒有戰爭還是好,至少我還能留在這裏,等兒女們回來。他們若能回來,還能找到家。”

秦始皇把剩下果脯送給老翁,沒有和蒙毅、扶蘇等人說話,繼續前往了下一個村落。

每到一個人數較多的村落,秦始皇帶着人悄悄離開車隊,去拜訪當地的村老。

非常瞭解秦始皇的蒙毅完全不能瞭解,皇帝這一身偷跑和僞裝的本事,究竟是從何學到的。

對了,還要和庶民套話拉家常的本事。

皇帝以前是絕對不會和庶人說話,甚至不願意和庶人對視。

秦始皇因早年經歷,對身份和架子看得極重。

這短短一段時間,皇帝的變化怎麼會這麼大?

秦始皇出巡的每一日,嬴小政的旅途都在繼續。

他往趙國去,嬴小政往秦國去。

然後他們在途中交匯,又錯身各自而去。

在夢境中,秦始皇“看”到了趙人千里送別,甚至一路跟着舅父來到了長平定居。

他看到了信陵君等人來爲舅父送別,看到了曾大父奏響鼓樂迎接舅父。

哦,他還看到了嬴小政居然膽敢扯曾大父的鬍子。

原來曾大父長那樣,和畫像差別有點大。

畫像中的曾大父很威嚴,但夢境中把嬴小政抱在膝蓋上的曾大父,居然如此和藹可親。

他也看到了傳說中的武安君白起。

秦始皇想,等他從趙國回來,就給武安君白起平反吧。

他去了長平。

夢境中的長平已經在建造宏偉的郡城,這裏的長平還是一片荒蕪。

他走到了趙國的邊境。

這裏已經沒有了防守的堡壘,只依稀看到趙國曾經防備他國的長城。

他沿着趙人送別舅父的路,一直往邯鄲走。

邯鄲沿路的良田也基本被荒廢。這裏也攤派了過重的徭役,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嬴政站在田埂上,看着農人稀稀拉拉在農田中賣命地耕種。

他在問自己。

你之前幾乎每年都在巡遊天下,爲何從未發現?

他想起了舅父的話。

士人高高在上,他們看不到躬身在地裏耕種的農人。

是啊,自己高高在上,即使路過了農田和農人,也從未施捨給這些卑微到泥地裏的人一個目光。

糧食是農人種的,徭役是農人在承擔,軍隊也是從農人中徵兵。

糧食、徭役和軍隊都是秦國的根基,可自己在思考鞏固秦國統治的時候,只想到了天下的士人。

自己錯了嗎?

他不知道。

他看不到自己的未來,但十比一的時間比例,他看得到嬴小政的未來。

待他走走停停,來到邯鄲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兩個月。

嬴小政那裏已經過去了二十個月。

長平君朱襄公已經在秦國站穩了腳跟,和秦昭襄王吵了好幾次架。

他的君父子楚也住進了舅父的家中。

呵,果然舅父那個友人夏同,就是君父本人。

君父因爲提前認識了舅父,所以在看到母親的第一眼就發覺了母親的身份,沒有絲毫猶豫地笑納了母親,與舅父做了親家。

所以在嬴小政的那一世,君父提前幾年接受呂不韋的資助,提前離開了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