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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200、祭天后夏收(二更合一265萬營養液...) (1/2)

另一駕馬車上,子楚終於放開了嬴小政可憐的臉頰軟肉。

嬴小政捧着被掐紅的臉,給了君父一個桀驁不馴的眼神。

子楚伸手就敲,敲得嬴小政的腦殼哐哐響。

子楚道:"不敲重點,對他沒用。"

藺贄道:"你敲重了對他也沒用,政兒就不是能被打服的人。"

子楚道:"那你說怎麼才能讓他服氣?"

藺贄道:"朱襄在信裏寫了,若政兒不聽話,就只准他喫白水煮肉,只給鹽,不給其他調料,也不准他喫糕點。他就認錯了。不過前提是政兒真的錯了。如果政兒沒錯,他嘴上認錯,下次還會再犯。"

子楚本來想說,這甚麼兒戲,當自己的太子還是孩提嗎?

聽見嬴小政發自肺腑地怒吼,子楚無語。

子楚扶額,突然沒了管教太子的心情。

堂堂秦太子,居然爲了幾口喫的認錯。這和拿花瓶砸自己的那個太子政是同一個人嗎?

"朱襄究竟是怎麼守城的?"子楚懶得管教嬴小政後,開始說正事,"他還真能抵擋住項燕十萬大軍的進攻?"

嬴小政見君父的訓斥虎頭蛇尾的結束,鬆了口氣。

他還真擔心君父會聽信舅父讒言,剋扣他的伙食呢。

本來離開舅父後,贏小政就感到飲食上不太合心意。舅父居然還慫恿君父變本加厲。

贏小政回答道:"不是抵擋,是擊潰。只觀察了項燕一日,第二日白日便將項燕十萬大軍擊潰!"

少年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笑容中帶着濃濃的得意和炫耀,就差沒直接在臉上寫"我舅父真厲害!"。

贏小政再次發揮了自己繼承自朱襄的說書天賦,將守城戰爭從準備到後續一一道來,彷彿親眼所見。

子楚和藺贄聽得兩眼冒光,嘴角含笑,時不時打斷嬴小政,詢問關心的細節。

比如焦勻如何提前發現項燕使用火牛陣,蒙恬說了甚麼垃圾話,朱襄怎麼在戰車上摔得七葷八素......

藺贄笑道:"項燕這火牛陣若能用出來,大概能給朱襄造成不小的打擊。可惜廉公和田公是友人,廉公多次和我等說過火牛陣,朱襄大概耳朵都聽得起繭子了。"

子楚想起廉公酒後開啓話匣子的模樣,露出了有些頭疼的表情:"廉公一旦喝醉,就喜歡一件事翻來覆去重複說個幾十遍,只有朱襄有耐心聽。"

他和藺贄都會找藉口溜走,留朱襄一個人伺候醉酒後脾氣更加壞的廉老頭,連藺公都受不了。

所以朱襄發現守城器械大多可燃,猜想對方會用火攻的時候,腦海裏立刻浮現出的,當然就是火牛陣了。

"還有望遠鏡的功勞。"贏小政道,"若不是焦勻帶着望遠鏡,也不能隔着老遠就發現敵軍的動作,及時決斷。關於望遠鏡一事,我有書要上。"

子楚擺擺手,道:"等你休息一兩日後再說,不急,繼續說你舅父守城的事。"

嬴小政心中浮現一絲無奈。君父和藺伯父急急催自己回來,早早在碼頭等候,恐怕並不是關心自己,而是想聽舅父的事吧?

他拿着藺贄遞來的泡着紅棗的溫水潤了潤喉嚨,繼續說書,順帶吹噓了一下自己追擊敵人的英勇。

子楚聽着十分羨慕:"我兒居然有了戰功,寡人也想去戰場。"

藺贄沒好氣道:"去戰場,和朱襄一樣在戰車上摔得七倒八歪嗎?你想和朱襄一樣丟人現眼,我就幫你去說服滿朝卿大夫。"

子楚有些生氣:"怎麼能把我和朱襄相提並論!"

藺贄道:"哦,對,不能相提並論,朱襄身體比你強壯,雖然在戰場上摔出了一身烏青,不耽誤他第二日繼續下地幹活。你大概會在牀上躺兩三個月,朱襄說的,傷筋動骨一百日。"

藺贄毫不猶豫選擇抵擋,根本不給秦王面子。

君父和伯父怎麼還是打打鬧鬧,一點都不成熟。

馬車雖然寬大,但也不能讓兩個成年人施展開。子楚和藺贄對了幾招之後就收手,訓斥起嬴小政,罵李牧讓嬴小政冒險。

雖然太子立下戰功很好,但身爲長輩,子楚和藺贄不希望嬴小政出任何意外。

贏小政這次乖乖聽訓,沒有叛逆,還發誓絕對不再犯。

至於誓言甚麼的,說一句祖宗天神就行了,難道還要再次許下實質性的諾言嗎?嬴小政又不傻。

看到嬴小政這麼安分地接受訓斥,子楚和藺贄就知道,贏小政大概已經在朱襄和雪姬那裏捱過一次刻骨銘心的教訓了。

子楚和藺贄立刻好奇心大起,不斷追問。

嬴小政雖然想隱瞞,子楚都拿秦王詔令壓嬴小政了,嬴小政只能痛苦不堪地把自己的悲慘遭遇拿出來,給君父和伯父當笑料。

子楚和藺贄笑得車廂好像都在震盪。

無論是拿桂花糕發誓,還是嬴小政試圖給桂花糕改名以規避誓言,都太好笑了。

藺贄給子楚使眼色:你看,我就說朱襄寫養政兒日記很有趣,你非說無趣。

子楚對藺贄頷首。他也沒想到這麼有趣啊。等朱襄回來,他會借閱朱襄的養政兒日記。雲養兒子,真是太快樂了。

嬴小政苦着臉,聽君父和伯父不斷打趣自己,嘲笑聲音大得可能馬車外面的人都聽到了。

他在心裏長吁短嘆。這個太子地位真是太低了,真想早日當秦王,誰嘲笑自己,就下詔令讓他閉嘴,就算舅父都不能違抗秦王的詔令。

雪姬正抱着成蟜,溫言細語與成蟜交流感情,就聽到前面馬車傳出的暢快大笑。

成蟜好奇:"君父和丞相好像很開心?"

雪姬敏銳地從這暢快大笑中察覺到些許幸災樂禍的意味,道:"君上和兄長可能很開心,政兒或許就不開心了。"

雪姬嘆氣:"他們大概是在笑話你太子兄長。"

成蟜滿臉不敢置信:"兄長那麼厲害,君父和丞相怎會嘲笑兄長?!"

雪姬揉了揉成蟜的小腦袋,心裏感慨了一聲現在政兒的頭髮束了起來,不好揉了:"政兒再厲害,也是晚輩。長輩想要嘲笑欺負晚輩,他又能如何?"

雪姬有些愁。朱襄不在這裏,自己不能像良人一樣,直接與君上和兄長爭論,維護政兒。要如何才護得住政兒?向華陽太后說說?找荀子求助?還是隻能私下安慰政兒?

雪姬想了許久,想不出好用的法子,只能先將此事記下,給良人寫信送去。

成蟜靠在雪姬懷裏,雙手抱住與身體相比,比例較大的圓溜溜腦袋,一副完全傻掉的模樣。

他一直以爲太子兄長無所不能,原來太子兄長還是會被君父和丞相嘲笑嗎?

原來君父不只是嘲笑自己,連超超超級厲害的太子兄長也逃不過君父的嘲笑?

那自己還努力甚麼啊?連太子兄長都逃不過!

成蟜第一次在心中種下了"開擺"的種子。

朱襄不知道他那叛逆外甥已經又在心裏記了他很多筆賬。

他記崽崽黑歷史日記,崽崽記仇,這很合理。

去年這時廣陵城周圍的農人流着淚把快要豐收的水稻割掉,帶着家人東逃西竄,惶惶不安。

今年廣陵城又遇到風調雨順,水稻豐收。

農人站在田埂上,看着比去年更廣袤的水稻田,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陳啓仍舊是廣陵縣令。

秦王來了詔令,他已經轉正了。

他站在朱襄身邊,看着農人佈滿溝壑的深褐色臉上涕泗橫流,很醜,又很令人動容。

陳啓哽咽道:"又豐收了。"

朱襄卻很冷靜:"現在還不一定豐收,得看老天賞不賞臉。如果在水稻收穫的時候來一場大雨,水稻就會爛在地裏。"

即使在現代,有了諸多科技加成,種地仍舊是靠老天爺賞飯喫的活。

如果水稻小麥灌漿的時候遭遇連綿大雨,很可能就面臨絕收。

只是現代有更好的賑災機制,也能更迅速地搶收已經成熟的糧食,還能將被雨淋溼的糧食及時送去烘乾,所以不會爆發糧食危機。

但這只是對於整個國家大層面上而言,一時的風不調雨不順不會對糧食豐收造成太大的影響。但對於一家一戶而言,絕收就是絕收,損失就是損失,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在戰國時,就算辛苦了一整個糧食生長季節,已經看到了水稻田變成金色的海洋,但就那麼一兩日不合時宜的雨,就能摧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