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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白起青玉佩(二更合一204w-20...) (1/2)

范雎和白起得到秦王詔令之後, 露出了複雜的神情。

似茫然,似不敢置信,似悲似喜又似悵然。

朱襄已經與兩老相處多年, 也難以看清兩老此刻心裏在想甚麼。

只是那一日後,白起的身體更好了,范雎雖未生病,身體又有些不好了。

白起悄悄對朱襄道:“應侯很感激君上, 只是再次認清,先主已經故去了。”

朱襄胡亂猜測, 範公又鬱結於心,可能是因爲秦王柱與秦昭襄王完全不同的處事風格, 意識到秦昭襄王的時代確實已經過去,現在秦國從朝堂到民間中秦昭襄王的痕跡逐漸被新王剝離取代,他感傷了。

范雎此生並未犯錯,所以他直到秦昭襄王死去,仍舊與秦昭襄王保持着亦君亦友的關係。雖然他埋怨過秦昭襄王晚年的多疑, 但秦昭襄王故去之後, 不滿的事隨着悲傷的沖刷變得黯淡,歲月中令人懷念的事就像是被河水河沙沖刷的金粒一樣越發閃亮。

即便范雎現在如果想回朝堂,秦王柱恐怕要將“倒履相迎”的典故提前到戰國,但范雎這個在秦昭襄王時期充滿野心的相國, 現在一身的精神氣都卸掉了。

范雎身邊的人都在勸慰他, 朱襄也全心全意地照顧他。范雎偶爾能振作起來,激發生存的本能,或者想着替先主照看新王。

但他可能年紀太大了, 心裏知道怎麼做最好,但身體卻不能如他理智那樣振作。

老了, 只是老了,老得連路都走不動了。

范雎被長子迎回封地時,去秦昭襄王的陵墓旁住了一日。

白起得知此事後,臉色一白,心想還好他後走,否則范雎去了先主陵墓,自己沒去,豈不是給家人招禍。應侯怎麼不提前說一聲?一點默契都沒有。

范雎生病的時候,他的家人就來到了咸陽。所以范雎先走幾日。

離開前,他將兵書都留給了朱襄,讓朱襄隨意送人。

朱襄問道:“白公,你養好身體,說不定還能上戰場。廉公還在兵營呢。”

白起苦笑:“若身體足夠硬朗,我自然想回來。只是我這身體啊……”

白起南下攻楚,東進攻打三晉,所跨越的國土面積比廉頗廣太多,無論是長途奔襲,還是水土差異對身體損耗特別大。

白起的兒子中沒有厲害的人,他還想多活幾年,教養個孫子出來繼承衣鉢,否則依照秦國的制度,三代人中沒有厲害的人,家族可能就會敗落。

白起的兒子其實也有能打仗的人,只是都不算甚麼將帥之才,頂多是中層將領。

白起看着李牧和嶄露頭角的王翦,心裏特別難受。自己這麼厲害,怎麼兒子中沒有李牧和王翦這樣的人?

罷了罷了,好好教導孫兒。若是教不好,就把孫兒丟給朱襄教,學朱襄種地。

范雎和白起離開前和朱襄說了一下家中人的事。

現在正值秦國變革之機,秦國朝堂上能立足的都是真正的能人。不過范雎和白起的兒子雖然不會進入朝堂,文可擔任郡守縣令,武也能至少是個中層將領,其實不算是敗落,仍舊是秦國貴族。

只是看看朱襄和他身邊的年輕朋友們,兩老心裏總歸對子孫有些恨鐵不成鋼。

白起離開時,還將貼身的一塊玉佩送給嬴小政。

他從朱襄閒聊中聽說武將的煞氣能辟邪,所以李牧將貼身短劍送給嬴小政。他便也將玉佩送給嬴小政。

而且這玉佩還是祖傳的,據說是秦王室的東西。

朱襄這才知道,戰國的平民戰神和後世的寒門高士一樣,上溯幾百年也是名門之後。

白起祖上是秦武公之子公子白,他的後人以祖先的名字爲氏,稱白氏。所以白起剛進入軍中的時候,又自稱“公孫起”,就是搬出祖先威懾上官好晉升。

不過當有了功勞的時候,白起就立刻將姓氏換了回來。

畢竟幾百年前的祖宗,白氏甚至都不敢自稱嬴姓白氏,只稱白氏了,白起身份高了自然不好再扯着虎皮做大旗。

甚至白起都懷疑,自己先祖究竟是不是公子白。因爲他家還有一張族譜,說先祖是百里奚。因爲公子白和百里奚的封地都在他老家。

白起都對朱襄吐槽先祖和族譜了,可見對朱襄已經多信任。

還差一絲絲就到三顆心的好感度,當然也能證明白起在朱襄家過得很舒服。

藺贄笑道:“白公和我家一樣,我先祖也是藺國王公之後,到了我父那一代便是平民了。在這個時代,這一代是王公,下一代是庶民,太常見了。”

白起捋須:“是要好好教導後代。”

一定是他忙着打仗纔沒有教育好後人,等他回鄉就盯着子孫上進。

嬴小政拍着胸脯道:“沒關係,等我當了秦王,將白公一支認回嬴姓!”

朱襄笑出聲,戳破了嬴小政的小心思:“秦國最厲害的武安君是自家人,宗室血脈是嗎?哈哈哈,政兒,你怎麼甚麼好東西都想往自家搬。”

嬴小政惱羞成怒:“我不是!我沒有!”

朱襄根本不理睬外甥的惱羞成怒,繼續大笑。

白起和藺贄等人也都笑了。他們都當這是孩童的玩笑,沒放在心上。

荀子當了丞相後公務繁忙,早已經住進了秦王柱賞賜的臨近咸陽宮的宅院中,只休沐時偶爾回來。白起和范雎也離開後,朱襄立刻感到家中冷清了不少。

不過他也快離開了,所以倒也無所謂。

雪姬一邊開心這次不用留在咸陽爲質,可以與良人和孩子一同出遊,一邊又擔憂路途遙遠。

聽說要去秦國剛建立的吳郡需要坐很久很久的船,無論是趙國還是秦國,坐船的機會都很少,雪姬有些害怕。

朱襄道:“若害怕,我們就坐馬車?”

雪姬搖頭:“聽說船沒有馬車顛簸,政兒年幼,還是坐船更好。我現在害怕,坐多了就不害怕了。”

朱襄道:“好,你害怕就不要去甲板上。在船艙中看不到水,應該會好一些。”

雪姬點頭。再害怕,只要與良人和孩子在一起就沒關係。

朱襄還未與藺贄、蔡澤重逢多久,就又要離開。

蔡澤十分正常地送行,藺贄坐在地上鬼哭狼嚎說朱襄是負心漢。

蔡澤忍無可忍,實在忍不下去,對子楚道:“等你當了秦王,請將藺禮放逐。”

藺贄乾嚎得更大聲,把蔡澤和子楚也嚎成了負心漢。

聽到朱襄又要遠行,荀子心裏疙瘩沒了,趕緊來送行。他人影還沒看到,就聽見藺贄的嚎叫。

韓非和厚着臉皮來蹭宴會的李斯先以爲藺贄是在哭離別,走近之後聽到藺贄哭嚎的內容,二人皆臉色變青,趕緊捂住耳朵。

我們是不是聽到了甚麼不該聽的事?難道是兄弟反目,摯友成仇?!

荀子臉色變幻,柺杖在地上狠狠一砸,衝了過去。

韓非趕緊跟上:“荀子!慢點走,小心摔着!”

咦?韓非居然不口吃了?不對,現在不是關注這個的時候!李斯也趕緊追過去:“荀子!荀子小心腳下!”

藺贄聽到了“荀子”二字,立刻一個翻滾起身,拔腿就跑。

藺贄抹了一把臉上根本沒有的淚水:“我就和他們開個玩笑,荀子別生氣!”

荀子怒斥道:“豎子侮辱朱襄負心背信,污衊太子和丞相迫害賢臣,當誅!”

藺贄哭笑不得:“我真的只是開玩笑!”怎麼荀子來了?荀子不是還在生朱襄的氣嗎?他還以爲荀子肯定不會參與他們胡鬧的離別宴會,會私下與朱襄見面呢。

“怎麼了?怎麼藺卿又捱揍了?”荀子追着藺贄繞了一圈,秦王柱布衣姍姍來遲,“藺卿你又做甚麼了?趕緊向荀卿道歉!”

看夠了熱鬧,朱襄和嬴小政才一個抱住荀子的胳膊,一個抱住荀子的腰,阻止荀子暴揍藺贄。

“荀子,算了算了,他就是這樣的人。他修老莊的。”

“對啊,荀翁,藺伯父修老莊,他就是這樣,別和老莊傳人置氣,氣不過來。”

藺贄拍了拍衣襬:“荀子,我真的只是開玩笑。他們私下開玩笑的時候說得更過分。朱襄,對不對?”

“對你個大頭鬼,還不快點道歉!”朱襄罵道,“你被揍沒甚麼,把荀子氣出好歹怎麼辦!”

嬴小政附和:“對,藺伯父趕緊道歉。”

藺贄拱手作揖:“荀子,我錯了!”認錯而已,立刻認!

藺贄乾淨利落地認錯,荀子那口氣堵在心裏,那是上不去又下不來,真的想去找藺贄的師長算賬。

“滾!”荀子整理了一下衣冠,拿着柺杖在藺贄背上抽了一下後,纔看在秦王在這裏的份上,沒有繼續揍藺贄。

“你們倆還是我的朋友嗎?我被揍就在一旁看着?”藺贄與秦王行禮後,就去找蔡澤和子楚的麻煩。

蔡澤給了藺贄一個白眼,兜着手不理睬。

子楚笑眯眯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體弱,你被揍沒關係,我若不小心捱了荀子一下怎麼辦?”

朱襄打圓場:“好了好了,有我和政兒護着你,你還有甚麼不滿?”

“我哪敢對太子和相國不滿。”藺贄陰陽怪氣。

藺贄準備給蔡澤比一個侮辱性的手勢,在荀子虎視眈眈下,他忍了下來。

秦王柱看完了熱鬧,樂呵呵道:“不是宴會嗎?怎麼還不開始?寡人都餓了。咦?韓非,你身邊的人是誰?寡人怎麼沒見過?”

韓非結結巴巴道:“是、是朋友,李斯。”

我厚着臉皮來蹭個飯,還能見到秦王?!

李斯後悔了。他聽韓非說只有朱襄公的友人來送行,正好自己要向朱襄公獻上另一篇策論,在韓非大大咧咧問他要不要一起去的時候,他便厚着臉皮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