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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紅燒江鱸魚(三更合一182-185...) (1/2)

此時交通不便, 來回通訊需要靠人力傳遞。只要圍困得當,很可能一座城池被圍住了好幾個月,友方都還不知道有這回事。

“不過雖然被攻打的城池難以送信, 楚國可以從江水北岸送信。”老秦王捋着鬍鬚道,“楚王已經知道李牧攻擊的方向, 應該會及時出兵支援下一座城池。”

白起道:“這就是李牧獲勝的第二個原因。自楚國上次大敗之後,就已經對秦國十分畏懼。他們不敢輕易動手。若要支援, 一定會做出萬全準備。”

白起繼續解釋。李牧提前給秦王送信,秦王做好準備後李牧都已經快打完了, 何況效率遠遠不如秦國的楚國?說不定楚王給衆多大貴族送信,那些大貴族還未到達楚都與楚王商談, 李牧就已經快達成戰略目標。

閃電戰突襲, 講究的就是一個打得對方措手不及。

廉頗忍了許久,本來不想爲老秦王解惑, 現在還是沒忍住接嘴:“再說了,楚國那一幫貴族還不如趙國的貴族,至少趙國是趙王能直接指揮全國兵馬,楚王還得求大貴族們一個個出兵。我就沒見過那麼磨嘰的出兵方式。他們怕了秦國, 打的又不是楚國核心地區,自然出兵速度更加緩慢。”

白起頷首:“廉卿所言, 便是第三個原因。因爲楚都遷徙到中原, 南楚之地基本廢棄,楚國大貴族和楚王本人都很難下定決心爲了南楚與秦國敵對。”

白起輕笑道:“李牧將楚國人的心思猜得極準。他如今便有這樣的能力,將來成就恐怕會超越我和廉卿啊。”

廉頗自豪地罵道:“他還差得遠,把楚國滅了再說。”自己好歹也是差點滅掉燕國的人。不過李牧確實厲害。

老秦王算是明白爲何李牧能打這麼快了, 他總結:“總而言之,就是楚國太弱。那寡人現在能直接出兵滅了楚國嗎?”

白起搖頭:“李牧攻打的是楚國放棄的南楚之地,所以能打得如此輕鬆。若要全面攻打楚國,且不說楚國國內會立刻聯合起來對戰秦國,其他五國也不會坐視不理。”

白起又笑了笑,道:“畢竟秦國有了朱襄,是真的能打多少地就佔多少地,全部迅速轉化成秦國的力量。”

廉頗也贊同:“我攻打燕國的時候其他國家不去救援,除了是燕國先動手,也有他們相信趙國喫不下燕國,實力不會暴增的原因。但秦國有了朱襄,六國會忌憚秦國打下的任何一寸土地都會讓秦國實力大增。”

他唏噓道:“蜀郡可是收了三倍的糧食啊。”

朱襄啊朱襄,真是甜蜜的負擔。有了朱襄後,秦國就不好裝弱騙他國了。

白起道:“看準了楚國人的心思,選準了最適合攻打的城池,又採取了最合適的攻打方式,李牧有如此成績很正常。不過李牧此舉還是有些莽撞,他完全可以等君上支援了更多兵馬之後再出手。但李牧不應該是莽撞之人,是甚麼讓他選擇自己立刻出手?”

廉頗摸了摸鬍鬚,也看着地圖沉思。

兩位老將思索了許久,白起最先開口:“這……難道他是爲了這個?”

廉頗緊隨其後,道:“李牧該不會想用舟師從東邊運糧運兵?!”

白起和廉頗對視一眼,眼中同時出現笑容。

老秦王還沒反應過來:“甚麼?甚麼東邊?”

太子柱順着白起和廉頗的話想了想,猶豫道:“難道是……大海?通過大海向中原以東運糧運兵?”

老秦王這纔將視線移向大海,思維豁然開朗。

吳越曾經打過海戰,但別說身處內陸的秦國,其他國家也還未將視線投向海洋,忽視了海運。

大海對於這個時代的人而言,危險程度太高,充滿了未知和恐懼。

但李牧這支強大的舟師如果能在長江上橫行無阻,那麼是不是也能抗住海洋的風浪?

如果能,那麼秦國就不一定非得從西邊千里迢迢運糧運兵。

水運是如今最省時省力的運糧運兵方式,那麼海運應該也是如此。

老秦王這個內陸國君直愣愣地盯着海洋。

“楚國人吸納了許多吳越的貴族,他們很快就能發現這一點。如今的楚王和掌權的春申君都不算太愚蠢,他們若得知此事後,一定會在江水入海口布置重兵。”白起道,“李牧的莽撞,原來是爲了這個。恭喜君上。”

廉頗看着地圖上趙國的位置,神情有些恍然,有些遺憾,有些苦悶。

他還懷念着趙國,但顯然,李牧已經完全成爲秦將了。

他是不是也該放棄心中一些執念,趁着還能騎馬作戰,不要一直待在咸陽頹廢下去?

廉頗閒久了才發現,自己蒼老的心又慢慢注入了活力,不想這麼閒下去。

老秦王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地圖上的海域:“是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是海,是大海!寡人忽視了大海。”

太子柱的眼睛也亮晶晶的,就像是發現了甚麼寶藏。

李牧此次作戰,讓內陸老秦人們突然發現了一條新思路。

李牧也沒想到自己這麼順利。

白起和廉頗說得都對,但李牧以爲,就算楚國無法派出太多兵力支援,向長江下游他即將攻打的城池通風報信應該還是能做到。

可李牧越往後面打,打得越輕鬆,最後幾座城池幾乎是還沒打就開城門迎秦軍。

李牧當時還疑神疑鬼,以爲是有人詐降。

他派人瞭解之後才明白,楚王確實有派人送信,後面幾座城池也知道了秦國人要來攻打的事。然後他們一商議,降了。

原因很簡單,長江入海口這一片地方原來是屬於吳越。

楚國滅掉了吳越,但因爲地盤太大不好管理,此時江南之地又屬於不太好開墾和種植的地方,比如揚州耕種土壤被評爲“下下等”,所以楚國仍舊讓原本吳越的貴族管理此處。

其實秦始皇統一天下之後也差不多。

那時吳越之地經由春申君治理已經收歸中央,但南越之地仍舊由原本的越國宗室貴族管理,秦始皇大軍攻來的時候他們就投降,當上了當地的郡守。

雖然是郡縣制,其實和封君無異。

秦始皇死後,各地揭竿而起,他們也立刻開城門迎六國舊貴族的滅秦聯軍,繼續管着當地。

此刻江蘇浙江等長江中下游平原,就像是後世的福建廣東廣西雲南等地,也差不多是“土司”管理。

楚國在遷都之前,在長江南岸的勢力範圍比現在大多了,原本吳越的國土都是楚國的國土,比如包括現在的江西湖南全境。

但在楚國南遷,秦國攻佔黔中郡之後,南楚之地就變成了緊緊地巴着長江南岸的那麼一點,吳越南方的領土紛紛實質性的獨立。

沒有選擇獨立的地方,其楚國的影響力也差了多少。所以當秦人攻來了,他們稍稍猶豫了一下,就投降了。

這羣吳越貴族怎麼看楚國都是將亡之相,不如投靠一個新國君。

“叫我們等候支援,我看楚國人根本就沒想過支援。”

“也可能是他們想讓我們和秦國人打得兩敗俱傷後再來。”

“李牧將軍這麼厲害,大概武安君白起也就差不多這樣了。我們拿甚麼和他打?”

“聽聞朱襄公也在,李牧將軍打一處,朱襄公就在一處屯田,庶民紛紛擁護,自發阻擋楚軍回來。”

“甚麼?朱襄公也在?!”

吳越貴族面露難色。

李牧來了沒甚麼,但如果朱襄公也在,他們在當地的聲望會不會極速降低,會不會以後日子沒有在楚國好過?

聽說秦國基本不給封君權力,如果當地庶民都不支持他們,他們怎麼問秦國要自治的權力?

“但是秦國國都在咸陽,離我們這麼遠,他們應該比楚國人更不好管我們。”

“也是,離那麼遠。”

“再者,聽聞只要不打擾朱襄公種田,朱襄公就不會干擾當地政務。我們怎麼會阻攔朱襄公?”

“極是極是!我們巴不得朱襄公來指導種田。”

“那……降了?”

“不然呢?難道還和秦人打?你們想好怎麼和那些怪物似的船打嗎?”

“聽說朱襄公還滅了楚國的神靈給船隊請來了神靈護體,怎麼可能和秦人打!”

於是,李牧千里迢迢來到了長江三角洲,吳越貴族打開城門,以迎秦軍。

楚國是甚麼?楚王是甚麼?我們吳越人不熟。

他們甚至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起了和楚國的滅國之恨,在李牧面前懷念吳越的好,說只要不跟着楚國人,跟着誰都行!我們一個個都和楚國有世仇!

李牧雖然年輕,但信了他們個鬼。

不過無論他們心裏在琢磨甚麼,只要配合李牧屯田養兵,願意接受秦王詔令和秦律改造,李牧就假裝信了他們個鬼。

不過李牧私下接待他們,向他們強調:“既然你們是因爲早就對楚國不滿,心向秦國和秦王才投降,請一直堅持告訴他人這個事實。”

李牧舉起酒杯,環視周圍:“你們是因爲秦王的威嚴和秦國的強大,以及對楚國不滿才投降,和城中一些關於朱襄的流言無關。”

衆人立刻心領神會。

李將軍一定在城中聽到了他們懼怕朱襄能惑民、能滅神,所以才失去了抵抗之心的流言。

顯然,李將軍不希望有關於朱襄公的流言出現,以免朱襄公聲望太過,讓秦王警惕。畢竟朱襄公不僅是秦國的大賢,也是秦國的外戚,關係到秦國王位爭奪。

他們立刻紛紛保證,自己立刻會讓朱襄公相關的流言消失,開始大肆吹捧秦王和秦國。

我們確實是因爲秦王太英武、秦國太強大,所以才早早心向秦國!

李牧見這些人很識趣,便投桃報李,給了他們許多便利。

李牧基本沒有動主動投降的地方官吏編制,只在比較重要的地方用軍官替換;也沒有收繳他們的稅收,只接受合適的供奉。

李牧還大擺宴席,宴請當地名門貴族交流感情,與他們互贈禮物,並承諾送他們族中青年才俊去咸陽學宮。

“如今天下賢才盡在咸陽學宮,你們偏安一隅,雖生活安穩,但想更進一步便是不可了。”李牧和藹道,“如果你們有讓家中年輕子弟更進一步的想法,我可爲你們寫推薦信,推薦你們去咸陽學宮入學。”

當地豪強紛紛意動。

雖然讓家中年輕子弟千里迢迢去咸陽,他們擔心秦王將其當人質。但如果秦國一直這麼強大,真的統一了天下,那麼自己家族想要更加顯赫,留在當地當地頭蛇顯然不可能。

再者,就算他們爲家中年輕子弟聘請了老師,也遠遠比不過咸陽學宮的賢才。有識之士誰不想有更好的老師?只是礙於世道大亂,不敢輕易出門。如果有秦兵護送,從水路進秦,他們就不怕路上遇到意外了。

李牧再次誘惑:“過些時日,待楚人安分一些,朱襄應該也會來此地。他對吳城十分嚮往。你們選擇家中青年才俊,可先在朱襄手下入學。若朱襄看中,將來帶他們一同回咸陽,恐怕前途會更好。”

豪強的眼睛亮得像火把。

如果能投入朱襄公門下,還擔心甚麼人質?!

哪怕是提前在秦王王位爭奪中站位有危險都沒關係,但他們現在想冒險也不可能得到從龍的機會,連去賭桌旁邊的資格都沒有!

“不過朱襄苛刻,恐怕很難。”李牧轉動了一下酒杯,將青銅酒杯放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你們也知道,朱襄仁愛,在他眼中,貴族庶民皆是人命,不會厚此薄彼。你們若想讓子弟跟隨朱襄,不僅要選有仁愛之士,還要能喫苦,能放下身段與朱襄一同行走田野。”

他搖了搖頭:“難。”

李牧爲朱襄造勢之後,讓當地豪強自己爲難去,自己繼續訓練和擴充水軍。

朱襄正如李牧所說,扛着鋤頭,帶着弟子,牽着政兒,慢悠悠也往長江下游走。

他一路走,一路指導秋種。

中原種植冬小麥,南方也可以種。至於水稻,就等開春之後再種了。

無論種冬小麥還是種水稻,冬季都不能閒着,該整地整地,該修水利修水利。朱襄還將水車、石磨、舂米工具等傳播到自己所走的地方,告訴他們如何喫麥喫稻更加美味。

朱襄讓村中長老管理石磨,與他們約定如何讓村民借用石磨,收取少許糧食或者勞役來彌補石磨管理的費用。

“不要貪婪。整個村莊都富裕之後,你們的生活纔會更好。”朱襄挨個村莊叮囑,“秦王現在在咸陽選官,天下賢才都能考官。以後還會在各地興建書院,讓各地庶民士人考取官吏。你們只有讓村裏大部分人喫飽肚子,纔能有更多的人讀書。若村莊裏有人做官,不比貪圖一點點石磨的收益強?”

當地村老都很驚訝:“我們也能考官?”

朱襄道:“你想,秦國很快就要統一中原,佔領那麼多地方,總要有人來管。如果讓六國舊官吏去管,那麼那些地方是秦國的地盤,還是六國的地盤?秦王那麼英明,當然會選拔新的人才。”

村老信了。

因爲李牧攻打下新的土地時,就是任命當地沒有當官吏的士人去當官吏,而不選擇原本的官吏。

這樣其實換湯不換藥,因爲當地官吏基本也是當地名門望族。李牧換來換去,其實還是他們家族的人。

但李牧此舉的含義,就是向當地人放出一個信號,這裏已經是秦國的地盤,楚國原本的那一套說了不算。

而且雖然同是當地望族,但望族中人心也不齊。即便是兄弟血親,也可能是仇人。他們自然希望讓別人下去,自己當官吏。

朱襄的話讓當地人生出了更多的野心。

朱襄的意思是,現在的官吏也是暫時的,以秦律的規定,之後官吏還需要再次考覈。而考覈的時候,包括庶民在內的所有人都有資格去考。

當然,事實上庶民是不可能去考的。因爲現在的庶民不識字,識字的都是士。

但庶民中較爲富裕的人也會想,就算這一代不行,兒子呢?孫子呢?只要從現在開始教,將來未必不行。

“謝朱襄公指點。”村老叩頭不止。

朱襄扶起他們,與弟子們繼續前行。

他身後的弟子們竊竊私語。

“看,我們儒家真厲害。”

“屁,朱襄公是咸陽學宮,不屬於任何一家。”

“不,就是我們儒家大賢!”

“朱襄公推行律令,爲何不是我們法家?”

“錯了,朱襄公是我們墨家,是我們的鉅子!”

“屁!朱襄公擅長種田,當然是我們農家。”

“你怎麼不說朱襄公寫小說,是小說家呢?”

“呃……”

嬴小政本來在思索朱襄所說的“考官”制度,被身後學子們打斷了思路,憤怒地往後瞪視了一眼。

學子們立刻噤聲。

雖然公子政年紀小,但已經頗具威嚴。

好吧,其實公子政瞪的一眼挺可愛,但他們不敢說,只能板着臉假裝自己被嚇到了。

嬴小政滿意地回頭:“舅父,你是哪家的?”

朱襄沒聽懂:“啊?我是政兒家的。”

嬴小政:“……哦。”算了,不問了,舅父就是我家的。

冬季沒有多少需要朱襄指導的地方,朱襄只需要將春耕需要的工具交給當地官吏,讓他們開墾荒地興建水利。

在嬴小政迎來七歲生日的時候,朱襄來到了吳城,順便繼續往東,去看了一眼大海。

雖然嬴小政已經七歲,但如果朱襄努努力,還是能將小外甥扛在肩膀上,只是不能走太遠。

嬴小政坐在朱襄的肩膀上,看着洶湧澎湃的大海,感到一股豪氣充盈胸中。

夢中自己當了秦始皇后纔看到的大海,他現在就看到了!

“政兒,對着大海高喊,會非常舒服。”朱襄慫恿。

嬴小政問道:“真的?”

朱襄道:“據說喊出自己的夢想,實現的概率非常高。”

嬴小政雖然不信,但想試試。

比如他想喊自己成爲秦始皇,讓阿父早點退位。

我不要當秦二世,嗷嗷嗷嗷!

嬴小政在自己腦海裏想象出這個畫面,然後使勁搖晃腦袋,把這個畫面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