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小政摸了摸自己的臉,又嗅了嗅自己的手,然後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哭嗝止住了。
雪忍不住捂着嘴笑出聲。
嬴小政此刻的腦子再次暫時出走。他又嗅了嗅,“阿嚏”,再嗅了嗅,“阿嚏”。
雪捏住了嬴小政的小鼻子:“別嗅了!”
嬴小政仰着臉哼哼了兩聲,兩隻小手無助地劃拉了兩下。
雪放開嬴小政的小鼻子,笑得前俯後仰。
嬴小政委屈地捂住自己可憐的小鼻子,雖然不知道舅母在笑甚麼,但手好香,好好聞,再聞一下。
“阿嚏!”
雪趕緊把嬴小政臉上和手上的花香羊脂膏洗掉。
嬴小政鼓起勇氣:“不想洗,想要香香。”
雪點了點嬴小政的鼻頭:“你受不住這個香味,找你舅父給你換一種味道。”
嬴小政遺憾地嘆氣。
雪再次忍俊不禁。
她忍不住把嬴小政抱起來,學着朱襄,用自己的臉頰蹭了蹭嬴小政膚質並不好的臉頰。
只是短短十日,朱襄和雪還未將瘦得像小雞仔的小外甥養成軟乎乎的小萌團。
但也只是短短十日,在雪的眼中,政兒已經成爲了她見過的第二可愛的小孩。
在朱襄爲雪做了羊脂膏之後,雪就開始每日精心塗抹好幾遍有着她最愛香味的羊脂膏。讓嬴小政打噴嚏的香味,雪臉上也有。
可不知道爲何,嬴小政聞着雪身上的香氣卻並不想打噴嚏,而是有一種想要打哈欠的舒適感。
“困了?再睡一會兒吧。舅母守着政兒,政兒不會再做噩夢。”
雪抱着嬴小政坐到牀沿上,用被子蓋住嬴小政,讓嬴小政枕在她的腿上睡覺。
嬴小政蜷縮在被子裏,眼皮子真的越來越沉重,哈欠聲不斷,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可惜他這次主動提前離開夢境房間,下次再進入夢境房間,又要等十日後了。
雪看着飛速睡着的嬴小政,忍不住又摸了摸嬴小政的臉。
然後她拿起牀頭的舊衣服,給嬴小政改新衣服。
她聽良人說了孩童最好穿別人的舊衣服背後的道理。
孩童皮膚嬌嫩,穿新衣很容易起疙瘩。別的孩童穿過幾年的衣服已經經過了驗證,能適合孩童柔嫩的皮膚。
爲避免別人的衣服上帶了病,朱襄將這些衣服都先經過開水煮了一遍。
藺贄找來的孩童舊衣服幾乎全是絲綢絹帛。這些的衣服經過開水一煮,立刻起皺,且顏色混作一團,十分難看。
但朱襄堅持如此。政兒的健康,比任何花裏胡哨都重要。
朱襄在平時總對雪過分維護和尊重,以至於外人總有人笑傳這個家雪說了算。
但雪自己知道,從小到大家裏都靠她的良人拿主意。
她其實不聰明。藺君子總說她很聰慧,比她的良人更會處事。
其實藺君子說錯了。
雪最初對那些貴族士子怕得發抖,完全不知道如何與這些高貴的人相處。良人不斷開導她,爲她列出每個需要相處的人的性格,教她如何與貴族士子相處。
“我家雪只要挺直背,把臉一板,一看就是一個胸有丘壑的女諸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