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謹舟看着照片中隔着火鍋相視而笑的兩個人，心中不僅僅是一個堵字。

　　小李仔細拿捏着措辭：“殷殷殷總，還還還還有甚麼吩咐嗎？”

　　殷謹舟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沒有。”

　　“那那那我出出出去了——”

　　小李說着準備開溜，然而一隻腳還沒踏出門去，就只聽身後陰沉沉的聲音響起。

　　“你最近怎麼這麼結巴？”

　　當然是因爲你太嚇人了。

　　小李沉痛的想着，卻不能說出口，故而只能隨便編了個理由，“沒沒沒沒有啊，我我我最近拔了個智齒，麻藥打多了，舌頭不太好。”

　　殷謹舟冷哼一聲，無情戳穿，“我看你是腦子不太好。”

　　“……”

　　小李瘋狂點頭，對，他就是腦子不太好，求求不要再給他這種任務了。

　　殷謹舟從手機微信中找到那個已經許久沒有理會過的聊天框。

　　上一條記錄還停留在半年前，她管他借錢的時候。

　　——五百萬。

　　如果不是今天看到，這件事情早就被殷謹舟忘到腦袋後面去了。

　　但他現在不是想起來了嗎？

　　殷謹舟的脣角勾了勾，轉着椅子，飛快在聊天框打出幾個字：

　　[在嗎]

　　不對，殷謹舟飛速刪除。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管她在不在，這樣說好像顯得他多卑微一樣——

　　[甚麼時候還錢]

　　殷謹舟飛速敲打着手機，然而還沒發出去便再次刪除了。

　　這樣也不對。

　　顯得他好像很計較這五百萬。

　　[在幹嘛]

　　也不對。

　　顯得他好像很關心她。

　　殷謹舟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手指在屏幕上來回畫圈。

　　眼看着指尖已經挪到了發送鍵的邊緣，他還有意無意的按了一下——

　　嘶。

　　不小心按錯了呢。

　　殷謹舟的脣角弧度越發深了幾分。

　　他飛快在聊天框打下幾個字。

　　[不好意思，發錯了。]

　　然而還不等他這條消息發出去，便只看見了上一條消息前十分扎眼的紅色感嘆號。

　　殷謹舟：“……”

　　……

　　小李從總裁辦公室落荒而逃，正巧撞上要去送材料的宋然，險些將對方撞個跟頭。

　　“甚麼情況？怎麼了？”宋然及時扶牆。

　　小李卻指了指辦公室，臉色煞白，連連擺手。

　　宋然敲了敲門，得到回應後推門而進。

　　“殷總，這是這個月的……”

　　他正說着，抬頭便遇見了叉腰站在辦公室中央的人。

　　“……”

　　殷謹舟的臉色陰沉的要命，宋然將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對方伸出手，“手機給我。”

　　宋然乖巧的把手機遞了上去。

　　殷謹舟快速的按下撥號。

　　沒一會，便聽到對方接聽的聲音。

　　“喂，你好。”

　　熟悉的女聲帶了幾分甜甜的禮貌。

　　“……”殷謹舟的眉心在跳舞，臉色黑如鍋底，他咬牙切齒道，“你拉黑我了？”

　　不僅僅是微信。

　　還有手機號。

　　“……”

　　溫言看着手機屏幕上的陌生號碼，五官糾成一團，眉頭都快擰到天上去了。

　　半天才又將手機遞迴到耳畔，聲音卻清冷了不少，是火鍋也救不回來的溫度，“殷總有甚麼事情嗎？”